他们堆放在一起,然后,让人从龙门镇找来柴火,而他则来到这些尸体前面,一一帮他们整理衣裳。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许一凡丢出去了第一根火把,剩下活着的人,不管是重伤的,还是轻伤的,只要还能喘气的,全都聚集过来,站在火堆面前,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们从东海城,横穿北蛮,来到这里,第一战就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这些人的尸骨注定是不可能送回安寿岛的,但是,许一凡却要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安寿岛,安放在忠烈堂内,他们的名字将刻在安寿岛安寿山的纪念碑上。
“岂曰无衣......”
许一凡在丢出火把,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表情肃穆,嘴唇蠕动,缓缓地哼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侠义军的战歌,现如今,却成为了奴隶军的战歌,伴随着许一凡的低声哼唱,在场的奴隶军,全都跟随着哼唱起来。
震惊、诧异、骇然......各种无比复杂的情绪,瞬间充斥在九娘心中,同时,也充斥在那群俘虏心中,看着眼前这群可以活不了多久,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他们并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坦然,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吗?他们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吗?
当然知道,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可是,九娘在他们眼中,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在他们眼中只有那熊熊燃烧的烈焰。
天啊!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九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断的问自己。
静默是这支军队最大的特点,不管是行军途中,还是在冲锋时刻,亦或者是在战斗结束之时,他们都无比的静默,没有呐喊,没有哭嚎,没有叫嚷,哪怕是在此时此刻,他们都无比的静默,尽管很多人在看着袍泽尸体被火花的时候,红了眼睛,可是,却依旧没有人哭出声来。
伴随着战歌的响起,这场不算多么宏大的送别仪式,却显得无比的庄重和神圣,这一幕,彻底的震撼到了九娘,哪怕之后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她忘记了很多事情,却独独记得眼前这一幕。
在大火燃烧的时候,负责去追杀窦斌蔚等人的邢宫一行人,也陆陆续续的返回了,跟随着他们回来的,还有不少俘虏。
邢宫等人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来到火场边,原地立定,举起右手,敬礼,表情庄严而肃穆,其他人也纷纷如此。
窦斌蔚也在这群俘虏当中,他的情况并不算好,身上的甲胄早已经破损,浑身浴血,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有多处伤口,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可饶是如此,他还依旧站立当场。
只是,当他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十分的复杂,看向许一凡的眼神,也无比的复杂,九娘注意到,窦斌蔚看着许一凡的背影,嘴唇数次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场一片寂静,除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劈啪声之外,没有其他的声响,不管是许一凡这边的人,还是那些俘虏,都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仿佛他们不愿也不敢打扰这个神圣的时刻。
常言道,死者为大,不管是敌人还有朋友,在面对死人的时候,都会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火势渐小,许一凡转过身,叫了邢宫来到一边,开始询问战况。
根据邢宫的汇报,这场遭遇战,许一凡虽然赢了,却是惨胜,一千三百人的队伍,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四百余人,其中重伤者就高达百人,还有不少轻伤者,现如今,还能继续作战的人,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