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军的人十分痛恨,下手自然很不客气,马希振身份尊贵,但还是被扇了两巴掌,挨了几拳,也是无妄之灾了。

    喝完一盏茶,就在马希振愈发不安的时候,裴冠从城外回来了。

    “马衙内?”裴冠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道。

    “罪官马希振,见过裴监军。”马希振慌忙起身,行礼道。

    “坐下,坐下。”裴冠和颜悦色地说道。

    说完,他也坐到了马希振身旁,又让人重新煮了一壶茶,这才问道:“衙内此番东来,所为何事?”

    “正为献地归顺而来。”马希振说道:“静江军节度使旌节、印鉴皆已奉上,桂管十余州士民,皆盼王师西进。”

    “汝为马氏子,何反家尊也?”裴冠问道。

    “监军有所不知。”马希振脸色一肃,道:“我幼承圣训,知礼义廉耻、君臣伦常。父子小义,在君臣大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裴冠听了肃然起敬。

    不是因为马希振这番话起敬,而是为他的无耻起敬,这是当官的料啊。

    “衙内既愿降顺,遣一二使者东来便行,何亲身而来?”裴冠又问道。

    马希振略有些尴尬,道:“镇内有贼将吕师周趁我不备,犯上作乱,故请王师西进,诛灭此贼,以正纲纪。”

    裴冠想了想,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他笑了笑,道:“也好,那就要衙内带路了,每劝降一地,就有一分功劳。”

    “敢不从命!”马希振惊喜道。

    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票搏对了!

    如果当时逃走,那什么都没有,不但父亲要追究他的责任,朝廷也不会放过他,吕师周说不定也要拿他的人头邀功。

    但如此绝境,就是让他硬趟出了一条生路,这份成就感真的无与伦比。

    裴冠笑了笑,喊来一文吏,吩咐道:“给圣人报捷,五百里加急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