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敢打赌,攻下土壕寨之后,经略使还得筑城。”开满蒲公英的丘陵之上,数千骑兵正在行军。

    白珪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多半如此。不过却也是正道。昔年北周、北齐交攻,从陕州到洛阳一线,反复拉锯,各自筑垒。最终北周将城池筑到新安,直逼洛阳外围,经略使怕是也想如此这般。”

    “以后汴人怕不是唤他‘筑城将军’。”说话的是李铎。

    白珪手下这八千余骑,来自各军属骑兵,李铎带的是顺义军一千骑卒,以沙陀人、嗢末人为主。本来顺义军游奕使是安休休兼任的,但他也是军使,自不可能亲来,于是便由李铎带着了,听从河洛游奕讨击使白珪指挥。

    搜索汴军骑兵并与之交战,是白珪的主要任务,次要任务是配合步军野战。

    可惜胡真手里的骑兵似乎不多,并不愿意派出来浪战,搜寻许久,始终没有交战的机会,让他们大为懊恼。

    军属骑兵,可不是铁骑军那种游骑,他们天生就是为了冲杀而存在的。

    “崤县一城,土壕寨可能修个小军城,渑池县若攻下,不用修城了,再往东,就是硖石堡了,也有现成的军堡,但不好攻。”白珪说道:“其实筑城也没错,稳妥。这地形这么复杂,山势连绵,没有城池依托,确实很危险。崤县那边若能募足五千户人,一年征十万余斛粮豆问题不大,干草就更不可计数了,能解决不少军需。”

    三四万军队,很显然不足以攻到洛阳,也不值得付出这个牺牲。

    既然如此,不如慢慢推进,稳扎稳打,学西魏、北周的“笨办法”,筑垒推进,不断给汴军施加压力。

    西魏、北周在黄河以东筑城多座,其中便有著名的“高欢快乐城”。

    北齐大破北周军队后,也在附近筑城十三座。

    这就是双方谁也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时的无奈之举,互相拉锯呗。

    夏军骑兵多,汴军不敢在洛阳以西屯田,但我敢!

    牧草、粮食产出越多,能支持征战的夏军就越多,还能就地征发夫子乃至兵员,牵制你的力量越来越大。

    三千余骑兵行进到渑池县附近后,不断遣人挑衅、约战。但很可惜,汴军骑兵的一根毛也没看见。

    无奈之下,白珪打算故技重施,找个地方躲起来休整。

    主力大军攻土壕寨之后,再看看汴军会不会增援。如果增援敌军不像刘康乂露出那么大的破绽,那就让步军主力来对付,若破绽实在太多,那我也忍不住啊。

    只要不让你攻到我的必救之处,主动权就始终在我。

    而必救之处嘛,就靠筑城来弥补了。镇国军那帮只会守城的“烂人”,正好发挥其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