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不徐不疾,提出了疑问。
王泰也不掩饰,把自己和崇祯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清丈田亩,有田者依田亩纳税,无田者分田。”
王泰的话,让李信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大人啊,光一个土地兼并,依田亩纳税,你就得罪了天下权贵。你这新政之计,太过于天真啊!别的不说,光是那些个藩王、皇亲国戚,你怎么解决,难道要皇帝违规祖制,将朱氏子孙变为无俸禄之人吗?”
“大明宗室俸禄太过繁重,积弊太深,民愤极大。宗室革新,可效仿宋朝时宗室政策,凡宗室事,大宗正司治之;玉碟之类,宗正寺掌之。再设外宗正司,管理地方皇族事务。藩王、皇亲国戚按照官阶领取饷银,允许他们从事百业、包括参加科举,而无宗室俸禄制度!”
王泰徐徐,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朝宗室政策,除了高等级的亲王、郡王、国公可以享受较高的物质和官禄待遇之外,其他中低级成员并没有什么优裕待遇和社会特权,只是一个宗室身份、录入宗籍而已。
有宋一代,宗室从事各种社会活动,也没有特别的条件限制和禁区,他们一样可以参加科举从而出仕为官、可以经营工商业赚钱,可以从事农业、获取利益,这样反而促进了宗室子弟的自我谋生能力,远比明朝的宗藩制度要先进和合理得多,产生的效果也要好得多。
“大人,你这是要改大明祖制啊!你这是异想天开,皇帝没有将你下大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顾绛接着开口,满脸的惊诧。他看着王泰,轻轻摇了摇头。
“大人,你还记得崇祯九年、唐王勤王的事情吗?”
“崇祯九年,奴酋黄太吉率军入关,突袭北京,所过残破,京师震动。唐王朱聿键听闻京师危机四伏,不顾祖宗之法,募集千人上京勤王。”
顾绛看着脸色发白的王泰,继续侃侃而谈。
“此事被朝廷得知,天子雷霆之怒,几次三番下令唐王退回封地,建奴退去,皇帝立刻下旨将唐王废为庶人,关入了中都凤阳的高墙之中,面壁思过,形同废黜。”
他看着王泰,摇了摇头。
“大人,你可不是唐王,不是大明宗室。皇帝没有将你下狱,是因为你只是一面之词,无人知晓。若是有奏章,被那些言官抓住,或是你的言论被传的沸沸扬扬,光是一个有违祖制,你可就麻烦大了!”
王泰额头冒出冷汗。本来他还打算上奏章,再坚持一下。现在看来,幸亏有这些骄兵悍将给他谋划。否则,光靠着一肚子热情横冲直撞,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去他马的雄心壮志吧!
“看来,我是无知者无畏,只能这样随波逐流了。”
王泰一阵悲伤。这是他的悲伤,也是大明的悲哀,更是所有大明百姓的悲哀。
“大人,你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让我太失望!”
李定国站了起来,肃拜一礼,眼神幽幽。
“大人为国为民,为的是天下百姓,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在小人看来,只要问心无愧,可无所不用其极,不必在乎旁支末节。比如说,劫掠那些河南官绅,用在将士和百姓身上,取之于豪强官绅,用之于军民,这是大善,大人没有做错。”
“大人,求人不如求己!大人在河南编练新军、屯田抚民,还不是靠的自己?”
李信跟
着说道,语重心长。
无所不用其极!求人不如求己!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却是大实话。
若不是劫掠这些权贵,他那里有银子去做事情。光是松锦大战,死伤将士的犒赏,就有200万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