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么?”
裴仁基苦笑着说道:“火灾现场,种类繁多,大火焚烧过后,起火原因更难纠察,若是有人证看见了还好,如若没有,这老汉多半要有苦自咽了。”
杨侗明白了,裴仁基说的是如今技术手段不成,很难分辨火源在何处,加上又是民告官,稍有袒护也是人之常情。可他所学历史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高士廉却说话了:“裴老,并非如此吧?”
杨侗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发现高士廉双眼正在发亮,他好像逮着了什么一样兴奋的低声说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对‘火政’十分严苛,黄帝时期便有‘节水火材物’一说,周朝甚至更有‘禁火令’,商鞅变法中写‘弃火于道者黥’,《隋律》更严格制定了对纵火者的刑罚,有笞刑、杖刑、徒刑、流放、枭首示众等等刑罚二十等。甚至关于失火、见火不救的刑罚都放在了《杂律》中,若无法分清职责,该如何断定刑罚?”
“呵呵……”
裴仁基在尴尬的笑,因为他太了解高士廉了。
高士廉说这番话绝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希望展现能力后可以大展宏图。他由交趾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到如今皇帝身边的礼部侍郎等于一脚跨越了无数个阶梯,可礼部是管什么的?祭祀、外交。在如今王世充围困洛阳的情况下,外交基本上没得搞了,那就剩下了祭祀,高士廉能愿意么?他要是想混吃等死,在交趾当草头王不好么?跑来东都干什么!
所以他必须要崛起,要崛起就必须有功于朝廷,惩治贪吏、肃清朝政就是功绩,但这么干会立即成为百官公敌,高士廉不想死,也不想熬,那就得借个由头,眼前的纵火案正是一个好诱因。以案件为始,不断的向上挖,肯定能挖出一条贪腐线,把这条线挖空以后,才是高士廉触及这个国家核心权力的时刻,此时,他一步都不能让,别说眼前挡着的是裴仁基,就算是太后挡在这儿,也得据理力争。
杨侗没说话,静静等待着,因为去大理寺的那位衙役回来了。
衙役打人群里钻入府衙,在其耳边说道:“关贵人托我带话,说——必有厚报!”
不用审了,火就是关半街放的,要不然这四个字没法解释。
重要的是,这关半街根本没想隐瞒,都觉着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和京兆尹那可是勾打连环的关系,正常时节京兆尹往大理寺送去的批判文书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关半街要是开条口子,京兆尹办事效率能提升几倍都不止,别看大理寺掌固没京兆尹官大,可到了关键是,冉宏章真得求人家。
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冉宏章慢慢抬起头,看着眼下梁老汉又问了一句:“苦主,大理寺掌固公务繁忙,无法到场,你若有真凭实据,本官可出公文,若是没有……”他慢慢摇了摇头。
这不是官官相护么?
当然是!
可你梁老汉能说什么,你能说什么!!
老梁失望了,对朝廷失望了,对整个世界失望了,都觉着回去给小安子立坟以后没法和人家交代……失神间,泪水夺眶而出,这天下都没老百姓说理的地方了。
若是京兆尹就此退堂,他或许还能安心过几天好日子,偏偏此刻衙役在冉宏章耳边又说了一句:“关老爷说,此次损失太大了,要是没办法将梁老汉的铺面收过来……”冉宏章转头看向了衙役,那衙役点了点头,退回班位,持杖而立。
京兆尹看着堂内老汉直咬牙,毕竟谁来干这种事都亏心,可为了日后……
“青天大老爷!”
梁大成迈步打人群里走出,一把将地上的梁老汉扶了起来:“我们不告了,是我们家不小心失了火,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慢着!”
冉宏章把眼睛一瞪:“《隋律》有规定,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