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士信低下了头:“他们会死的。”

    “不会。”杨侗坚定的说道:“朕只要能拥有一座城市,就不会让这座城池之内出现盗匪,也许会有小偷小摸,但长白贼、阿舅贼那样的,决不允许。当朕清光了这天底下所有的盗匪,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可以吃饱饭、穿暖、住着舒服还能攒下闲钱时,为什么不能出来看看?”

    罗士信笑了,他觉得眼前这个皇帝在痴人说梦,可这个梦,为什么会如此让人欣喜。如果没有匪、没有群雄,自己的家也不会破,父亲会赶着那头驴拉着母亲和自己游遍整个大隋,倒也不用吃好的,当地老百姓吃什么他们吃什么就行。等累了,也踏遍了名山大川,再回到山东继续种地、攒钱,弄儿孙为乐,喝几口小酒便和邻居吹嘘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

    “那样的国家,真的存在么?”

    杨侗点了点头:“我觉着存在,也许是在大汉光武中兴的时候,也许是在后世的某个时间段,可要是没人敢往那儿去想,那就一定不会存在。可是士信啊,这样的国家一个被关在皇宫里的皇帝打造不出来,朕得出去,得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

    罗士信看杨侗的目光变了,他觉着眼前这个皇帝的目标更具体,哪怕当初李密也曾说过要救万民于水火,但是怎么救,如何去救,却一字都说不出,最多,也就能多说一句‘不管如何,也要灭了这个乱世再说’,可他,这个皇宫中的笼中鸟已经把未来的样子构建好了,自己仿佛都能看到。

    “陛下……”

    阿姑回来了,不光身后跟着不少宫女和太监,还带来了文房四宝。宫人们将亭内乱七八糟东西拿走后摆上了一桌酒席,杨侗却并没有着急喝酒,而是重复了一下刚才和裴仁基说过的话:“放心,朕还没那么容易输给王世充,毕竟,他回不来。”

    杨侗抄起毛笔在纸张上刷刷点点,几笔写下去,罗士信傻了,因为当今皇帝要将这封信写给在洺州建都的大夏皇帝窦建德,开头第一句便是:“素闻夏帝才德兼备,朕愿禅让天下……”

    王世充是回不来了,罗士信太清楚了这一点了。

    那窦建德二百人长起家到现在拥有整个河北,最怕的就是有人提及‘合法性’这个问题,所以才常把‘当年汉高祖起兵也不过是泗水亭长’挂在嘴边,为了河北的凝聚力甚至不肯吃肉、连皇后都不让穿华贵的衣服。如今这封信写完,那窦建德就算是彻底有了合法性了,是当今大隋陛下杨侗禅让的皇位,但一封信并不足以说明问题,想要彻底解决,就得把洛阳打下来。那时,以窦建德为首的河北群狼还不得风风火火的直扑虎牢关么?

    一封信,陛下只用了一封信就把王世充牢牢锁在洛阳之外,只要禅让这两个字还在,那窦建德就得来……

    “咱们不用对付王世充的大军,只要把王玄应、王道询、王世恽、段达等和王世充息息相关的势力连根拔起就行,然后设下计策静待王世充由虎牢关败退又或者击败窦建德而归就行,士信,这实现理想的第一步,你觉得朕做得到么?”

    罗士信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一直萦绕着杨侗那张笑脸,他把大饼已经画进了自己的心里,还把皇宫珍藏的那张画,就是张须陀将军和自己在战场杀敌的画当成了礼物,最终连离开丽春亭的时候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对了,自己走的时候阿姑和陛下说什么来着?阿姑好像在提醒陛下说:“陛下,您今天有好几次都没有称‘朕’,而是用了‘我’。”,那时陛下望着自己的身影回应:“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