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母亲和父亲还在闹矛盾中。母亲不喜活在监视下,几年下来父亲才在这方面有所收敛,现下这仗势估计父亲很生气,靳菟苧不由担忧母亲。
言念自然猜得到女儿的心思,她与大将军之间一言难尽,只是苦了女儿。抚摸着靳菟苧的小手,言念更想谈些和女儿有关的,“听说,灯灯回程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女子。”
“母亲怪我吗?父亲最不喜我自作主张,他肯定会迁怒于你。”
“没有,我与你父亲不和并不是因为这个。相反,母亲很开心你能救人一命,只是将军府到底不是好归处。”
“我与她说过,若是她想要离去,我不会拦人的。”
“母亲其实很想她能留下来陪你。我不是合格的母亲,不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在将军府有一席之地,你的衣食住行喜好厌恶不能一一亲自陪你去发掘,甚至连简单的陪伴都不能做到。”
“不,母亲很好。”
“这次你自己决定留人,母亲很是高兴,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母亲想见见她吗?她很漂亮,看着就赏心悦目,是一种不能移开眼睛的美。”
言念笑了,“原来灯灯是因为美貌才留人啊。”
靳菟苧想否认,但是想到花解语的美貌,感觉再怎么解释见了面都会显得苍白,索性牵住母亲的手往门口去。
木门打开,靳菟苧并没有看见花解语。她交代过花解语不可在东苑乱跑的,她询问门口的守卫,“跟着我一起来的侍女呢?”
“随断荞姑娘去了。”
靳菟苧直觉不妙,“多久了?”
“一柱香的时间。”
跟着断荞而去,肯定是去见父亲了。靳菟苧脸瞬间白了,平日里父亲很少让自己和母亲单独相处,原来今日并不是父亲生气不愿意见自己,父亲是去处理她带回来的不速之客。
小脚往外走两步,停下,木门下是母亲担忧的脸,“灯灯,不要再惹怒你父亲了。”
“母亲刚刚不也说,有花解语陪着我很好吗?”
“是,我希望有个人能陪在你身边,但是如果这是你父亲不允许的,我不希望你去。”声音中带着恳求。
“母亲,花解语不是小时候的风筝,不是霍寅客送的白猫,你知道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言念知道,知道这意味着花解语必死无疑,只是她到底自私,她不愿意夫君和女儿再有任何的争执。
“我知道。可是灯灯,你还没有在你父亲手中吃够苦头吗?我尽力了,昨夜因为花解语的事情,我和你父亲据理力争,今日看来,一点都没用。灯灯,我尽力过了,你就不要再闹了。”
脚下千斤重,靳菟苧想要抬脚,可是母亲的话让她难以移动。连母亲都劝不动父亲,靳菟苧也只能是螳臂挡车。
摆在眼前最好的决定就是放弃花解语,牵着母亲的手回到满是鲜花的大树下,与母亲共进午膳,享受难得的母女相聚时光。
“灯灯,午膳要凉了,听话。”
一句听话,让靳菟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落。
从小到大,每次要妥协让步,耳边总是听话两个字。听多了,靳菟苧才发现这两个字一次比一次锋利。
泪水与细土合二为一,靳菟苧小拇指不自觉地颤抖,她向母亲深深地行礼,“母亲,很多时候灯灯都听话,可是,这是人命,如果我不去,我会彻夜难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