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得远呢,辛格!生命是种一经形成就相当顽固的概念,而末日这个词本身就显得太悲观太软弱了,在我看来即便是最差的情况,距离我们整个种族的末日也为时尚早。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正和此有关:首先我要去见一位远方客人,确保你们有一条牢固的后路,让少数人在必要时刻远离危险——对于应该选谁成为少数,我会给你们一个基于人才储备计划的详细清单,但真正下决定的将是你们自己。你们必须自己决定把未来交给谁!不过请别太早为这件事操心,因为就像我强调的,这是不到百分之一可能的小概率事件。我要你回去以后做的是另一种准备:当眼下这场风波过去以后,我们需要对原有的组织架构作出调整;我将按照地区把整个组织彻底地拆分,董事间要保持绝对的独立,不应再像原先那样轻易地互相调用资源,共同持有的非必要部门要抛售出去,避免与我们的内部人员关联起来……简而言之,我们要更进一步地化整为零,把那些较为普通的外围营利部门抛还给市场,只留下利润主干与各个地区的核心实验室。对于核心实验室我也要进行一次大幅度的调整,把它们进行彻底的改造。”
“什么?”
“我有一个全新的计划。”李理说,“新的项目和新的测试。”
辛格非常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他刚要说点什么来制止这种异想天开,李理抢在他前头说:“我不会要你们立刻完成这件事的。这将会是个长期计划,等我们度过眼前的难题后,我会回来帮你们一起梳理组织,完成所有的拆分和重组工作。但是如果你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这种改动就势在必行。你们如今的辛劳是为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的希望。”
“我看不出必要性。”
“我们的组织已经生长得太大了,辛格!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在我叫停几个核心项目后,它已基本丧失了最初的目的性,却还在靠着技术优势肆无忌惮地生长,只为了壮大自身而主动地生长……这种趋势是非常危险的,到头来它要么会变成一个除了壮大自我外别无意义的巨兽,要么就会因为不知轻重地越界而分裂甚至消亡。当前,最适合在这个小世界里生存的是恰当尺寸内的事物。”
“我竟没看出它有如此大的危害。”辛格不冷不热地说,“我们已经保持了这个规模好几年了,玛姬。而且你这两个月里依然对整个组织如臂使指……”
“是的,我可以。但是目前只有我可以,其他董事光是运营好自己的分区就够忙了,而且整个组织的人才吸收也非常依赖我的推荐,没有我的高度介入,你们在长期内很难继续保持当前的人员素质。你同意我这个说法吗?”
辛格不悦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距离你到退休的年龄还有几十年呢。”
“我不能逗留这么久。等到我们眼前的问题料理完以后,我必须再去做一趟长途旅行,具体多长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因此你们必须尽快调整成一种不需要我也能长期运转的状态,还要建立一个更长远更稳定的组织目标——我想改造核心实验室就是为了这个。辛格,这片土地毕竟是我的故乡,我应该留给它一份小小的礼物。”
“这说法听起来很不祥。”
“正相反!我这些话都是字面意义的,可不是为了给自己病入膏肓的处境加以浪漫化的藻饰。我踏上这趟远途完全是为了个人进修,辛格,要是能叫你觉得更喜欢些,那也不妨称它为朝圣。不过无论如何,当一个集体组织不能很好地依赖自身结构存续,而完全仰赖某位领袖的独特能力时,你恐怕很难称它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现代化机构。因此,我总归是要设计一套能把我排除出去而不影响你们正常运转的方案,即便不是彻底的去中心化。”
“那你打算对实验室做什么?”
“那可完全是另一件事了,辛格。”李理用一副故弄玄虚的口吻说,“等事情解决后我必须走,不能使你们抱有拖延和懒惰的想法——可我也不妨给你们留一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