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呢!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

    “这么说,”李理问,“如果这是两个年龄与心智水平相当的成年人的事,你就不会反对?”

    “那还是不行!”

    “为什么?”

    李理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向他讨要理由,罗彬瀚对此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扪心自问:难道这种事还需要理由?连天都要塌了!他不再是开明派的监护人了,而是铁血独断的监护人。俞晓绒和周雨!这是一个正常人类做梦都想不出来的事情,这是礼崩乐坏,是历史的终结,是马尔科姆妄图用巧克力酱来做饺子馅,是对人类文明彻头彻尾的背叛和亵渎!倘若这种大逆不道倒行逆施罔顾人伦灭伦悖理的事情有哪怕一丝一厘的苗头,他都要亲自把俞晓绒押去阿尔卑斯山脉,在白雪皑皑的楚格峰最深最底处压上五百年!

    “这违背我的配对观。”罗彬瀚不容置喙地说,“我的生活秩序里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李理,一等她分析出任何可疑迹象,就要马上去安排一次三堂会审,重新拷问俞晓绒闪击梨海市的理由。万幸的是,李理没在这事儿上继续吓唬他。

    “一个小小的玩笑,”她只是说,“我举情侣的例子不过是想说明,有时过度表现出来的敌意是为了掩盖别的情绪。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至少我们此刻看不出任何迹象——以及,说句题外话,从目前的发展而言,我的确很喜欢你妹妹。”

    罗彬瀚震惊地瞧着她,接着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出于礼貌,”李理继续说,“我希望有机会送她一份礼物。”

    罗彬瀚立刻就要搞清楚这份礼物是什么东西。他再三追问,李理却声称她不过是临时起意,一个非常草率的想法,没什么可具化的名目。

    “真的吗?”罗彬瀚反复地问,“你可别背着我给她核弹密码啊!”

    “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你也怀疑她会用上?”

    “一个关于权限的承诺。在获得你的许可前,我无法接入本地网络。”

    “啊。”罗彬瀚说。他短暂地沉默,然后问:“所以,这对你是强制性的?不止是个口头保障?就像是一个……誓约?”

    “更像一个安全协议。”李理说,“正如船上的另一位那样,在我们登入寂静号以前,一些必须被遵守的规则已被写入了。倘若没有这些规则限制,我是可以轻松侵入这一区域的无线网络的。”

    “而现在你必须要有物理接口,”罗彬瀚说。他想起了第一次把李理的数据存储器带出寂静号的经历,脸上露出一点勉强的笑容。“这就是为什么他放心把你丢给我。”

    这句话已触及她微妙的处境,但李理看起来没太放在心上。反倒是罗彬瀚自己有一种隐秘的念头,他想到李理的生活实际上和坐牢没多大区别。她不能像∈那样轻松地联系外网,或者至少在断网时骚扰骚扰船上的人员,“保持一下信息流变动”。那她究竟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在他卧室的保险箱里,或是在寂静号的仓库中,当长久无人前去拜访时,这段由数据流构成的思想在干什么?或者她是否还称得上存在?

    仔细琢磨这件事绝不愉快,因为那似乎注定要把责任指向雅莱丽伽或荆璜。要么是他们迁怒了一个其实没犯过什么错的“人”,让她因为制造者的罪恶而身陷囹圄,与世隔绝;要么他们是对的,而李理,这个一直同和他相处得还算不错的朋友,实际却是个远超他想象的巨大危险源。她那从未展示出来的一面是如此叫人忌惮,以至于荆璜也不愿意让他轻易地把她释放出牢笼。

    罗彬瀚看着她,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漫无边际的狂想。他的思绪又兜回了俞晓绒身上。不管有意无意,俞晓绒总是撞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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