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是建议他可以先给自己来杯白兰地或威士忌。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有人跟自己提这种建议。他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周妤,要是周妤准备和他谈这么一段话,多半会给他们两个人泡一壶热茶。这似乎隐隐显露了一丝李理作为凡人时的生活状况。

    他推拒了这个提议,虽然酒柜里的确有威士忌,那只是在偶尔睡不着的时候用的。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务必要在俞晓绒过来以前好好检查一遍,把所有烈酒和未成年人不该看见的东西都收起来。

    “我要是喝了酒可能就真的讲不清楚了。”他在床边坐下,假装忘了考虑自己和过去的体质差异,“这件事本来就……我觉得非常不真实。我都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从你妹妹被袭击的那一刻吧,先生。你是如何与罗得开始搏斗?”

    “我扑向了他。”罗彬瀚回忆道,这一段对他倒还算清晰,“我考虑的是要控制住他,虽然那时我还不清楚他那影子到底是什么,不过我猜要是他晕过去了,那影子不会自己行动。我勒住他的脖子,想让他窒息昏迷,或者……”

    “死亡。”李理说。

    罗彬瀚耸耸肩。“没成功。”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好像不怎么害怕窒息,要么就是我掐得还不够用力。等我打算再加把劲时,有种东西缠到我的手上,非常锋利,感觉我的手像被切丝器刮过了。”

    “你看到是什么了吗?”

    “没看太清楚,多半还是那种影子。”

    “是哪一只手?”

    这下罗彬瀚答不上来了。他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境去推测:“两只都有?”

    “你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呢?”

    “我用手肘撞了他的眼睛。”罗彬瀚沉默了片刻,“我可能还咬了他的脖子。”

    “我提议我们尽量完整客观地叙述这次冲突,”李理平静地说,“你的选择显示你是有格斗基础的,先生。我假设你也尝试了攻击腹部和裆部。”

    “可能吧,但我真的记不清了。当时局面很混乱,我们搏斗的过程里也滚进了皮埃尔家的房子。屋里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多少东西。”

    “那么你的进攻成效如何?”

    “没多大用。那东西似乎根本不怕痛——要不是最后他把自己活活撞死了,我还真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被杀死。”

    “在这过程里,”李理问,“难道他不曾用那种力量反击过你吗?”

    “我觉得他是这么干了。”

    “你无法肯定?”

    “我只觉得那屋子里非常湿冷。”罗彬瀚说,“连一丁点光线都没有,好像到处都是水,还有我身上的血。我闻出来那是血,可当时我并不觉得自己受伤了,也可能是情绪激动的缘故。我跟那东西一起撞在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他挣脱了我,我感觉到他正往楼梯上跑……他要跟我拉开距离,然后从高处对付我。所以我马上也爬起来追赶,当我踩上第一级台阶时,我听到前面有种奇怪的动静,像是从别人耳机里漏出来的说话声。我就伸出左手去抓了一下。我真的抓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就像一片能抓得起来的水,或者软化的冰。”

    这并不是他全部的感受,可罗彬瀚觉得自己难以再说下去了,只能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掌根部使劲地按按额头。

    “我觉得我抓到的是他的影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