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你怎么解释我进那房间的原因呢?”他有点沙哑地问,“我肚子上的洞去哪儿了?”
“一个缺乏乐趣但在实例中相当普遍的解释。”李理说,“失血引起幻觉。”
“就这样?前头我和罗得打进了房子里是真的,我在那镜子屋里醒来也是真的,偏偏在这过程里全是幻觉?”罗彬瀚急促地诘问,“我醒来时身上几乎没有伤口……腿伤,脑袋的撞伤,这些我知道来历的伤口都在。可是那挂钟…那挂钟底下的血该怎么解释?”
“罗得也受了伤。”
“那是在我们靠近那只钟之前。”
李理静静地看着他。“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呢,先生?”她问道,“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让你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罗彬瀚伸出自己的左手。
“我要知道这只手究竟对我有多大影响。”他说,“自从我回来以来,这只手的感觉一直就不对劲。那天夜里我抓住了罗得的影子,用的就是这只手。在那之后他的影子就没再打中过我,一直到那最后一下。所以,如果我真的挨了那一下,我就不得不问——我算是死过了吗?”
李理了然地松开交握的手指。“阴影之血。”
“我听说它有一个别名叫做‘死人血’。你了解它吗?”
“我知道的不会比公开传闻更多。”
“荆璜说这血只有在死人身上流转过一次才能真正起效。他还说死去的宿主能在死亡后复活——但是以另一种不同的状态。”罗彬瀚说着,重重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所以,我必须要搞清楚的是,当我从那房间里醒来时,我算是死过一次了吗?”
他不指望李理能迅速地给他答案,至多也不过是能帮他分析分析情况。然而后者却相当轻巧地说:“不算。”
“你怎么知道?”
“死而复生所引起的变貌是相当显著的。你看见过两位带有阴影之血的人如何行动,先生。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你不会需要再向别人提问。”
“你肯定吗?”
“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罗彬瀚把左手收了回去。没有什么证据说明李理不会像雅莱丽伽那样把人骗得团团转,可是当她说出“担保”这个词时,他还是感到难以言喻的轻松。不管那个关于钟声和空洞的错觉是怎么回事,至少他已经避免了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变成周温行或罗得那样的人。至于其他的可能?反正不会比他害怕的这一种更糟了。
“我们依然要弄清楚罗得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嘴上说着,语气却不由地轻松了,“对,还有我妹妹的事。你想让我把你们留在家里,可如果她看见了菲娜该怎么办?”
“就像你之前说的,让她发现这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蜥蜴品种。”
“然后让她怀疑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无法证明菲娜来自何处。如果她是个颇具学识和眼力的人,先生,情况反倒更好些。她会愿意相信菲娜来自丛林更胜于来自天外,因为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下,菲娜和我们的高相似性是不合乎逻辑的。”
“这终究发生了不是吗?”罗彬瀚嘀咕着说。他已经为这番长途飞行后的谈话感到疲倦了。“我再考虑考虑吧,等晚上她来了,我再决定该把你们放在哪儿。”
这次谈话已经消耗了太多时间。罗彬瀚不得不暂且中断它,好有充分的余裕来收拾房子。从他还丢在烘干机里的袜子到台式电脑的浏览器记录,有太多东西比菲娜更需要藏起来。他忙忙碌碌地干了两三个小时,细细检查电视的点播记录是否会暴露莫莫罗,也确保客房里没有一根属于雅莱丽伽的金棕色头发。等他觉得万事俱备,也已经把菲娜和米菲都关进卧室以后,门铃终于响了。他以准备万全的心情打开门,看见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