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家里有点事,过两周就来。”

    “行啊,等他们来了正好出去玩一玩。”罗彬瀚说,“还有三个老师去哪儿了?在凭证室?我瞧瞧去吧,我们那档案室有一阵子没整顿了,找起东西来够呛。”

    他起身走了。档案室就在走廊尽头,早年本来是六间中型会议室,为了方便就两两打通了来用,其中两间放着总公司与早年部分分公司的账册单据。那帮子财务和行政似乎总有存不完的纸质文件,不得不从最初两米高的常规文档柜换成了顶天立地式的大铁书柜,想找三年前的东西就一定得搬梯子;后来外市分公司的旧文件也陆续存到这儿来了,事情就更麻烦了。他们费尽力气把那些能压死人的高铁柜拆了,在地板上铺了钢轨,换上所谓的“密集柜”。这下柜子之间彻底没有走道了,全都在轨道上紧挨着,想在里头找东西得先用摇盘把柜子一个个从轨道上转开。

    这对于十几岁的小鬼来说或许还挺好玩的,可惜罗彬瀚那时大学也毕业了。他只带着业务部的人去那里找过一次东西,就明白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喜欢摇那些该死的柜子,何况摇开后还经常发现找错了位置。那些财务每隔一两年就要调整原本的文档位置,而不是直接填充空的地方,鬼知道他们是图什么。

    …但是现在他感到开心多了。凭着二世祖的福报,他将把天天摇柜子的刑罚降临到他的仇敌身上。只有一个老问题令他感到不满意——每间档案室都只有两个监控探头,分别对着前门和后门。这帮人似乎觉得只要有记录进出的门卡、有那么两个证明谁拿着门卡的监控探头,这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文件分类地狱就安全了。再不然他们就是故意的,财务们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在把那些编绳都快扯烂的凭证挪来动去。如果不是理智让他知道那东西不是真的来上班的,罗彬瀚真想自己也动手去挪上一挪,把分公司的文件全插进总公司,每年上半月的都混进下一年,看看那东西怎么敢来他这儿装社畜。

    他没有急着进凭证室,而是先拐进了邻近的洗手间里,打字问李理要那些档案室摄像头的情况。李理告诉他有两个人在第一间,而周温行在第二间。

    他一个人?他打字问。

    李理回答他是的。接着又跳出了一行字:不建议您去单独见他。

    罗彬瀚对着摄像头亲切地一笑。那么,他打字写道,你没有什么秘密想告诉我吗?

    再也没有新的消息发来了。有几秒的时间里他考虑过把手机丢在厕所隔间里,自己一个人进凭证室,但他还是战胜了这种赌气式的冲动——现在可真不是搞内斗的时候——把手机揣在了电脑包的最外侧,让摄像头正好露出来。

    他走出洗手间,沿着走廊一步步地靠近第二间凭证室。身边的空气越来越安静,飞舞的灰尘也凝滞迟动。可是走廊之外的声音却没停下,从马路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铁闸门滑动的嘎吱声,还有黄昏归巢的鸟叫,这些喧阗都渐渐被他的脚步抛在身后。凭证室的前门近在咫尺,是被一个地板上的小木匣抵住了,没有自动回弹上锁。从虚掩的门后露出一道橘黄色的光——永昼即将消逝,他很快就要走到夜色里去了。

    推开门时他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简易阻门器,还闻到空气里有一丝微苦的香气。他用脚尖把它踢进门里,让房门在他背后顺利合上,自动锁咔哒一响,把外头的噪音全都按灭了。他俯身捡起那个阻门的小匣子,慢慢把它打开。没有引线被触发,也没有东西弹出来,里头几乎是空的,只剩几星淡黄的碎屑。他又闻了闻,正是他所想的那种气味。

    “奇怪,”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匣子,“我以为只有拉弓的乐器用得上松香。你用这个涂什么呢?吉他弦?”

    他抬头去看那个给他留了门的人。房门正对着两排密集柜中央的狭窄走道,走道尽头是窗户。窗外,云霞如燃烧般涌聚在落日下。那个东西就坐在窗台上,腿间搁着一本摊开的书。书页在夕照下分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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