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痛快了就行,好像整个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他自己的感受。一切曾付出在他身上的人都被辜负了,被抛弃了,被宣布是无足轻重的。如果今天晚上,俞晓绒几次三番打不通他的电话,到第二天却被别人告知他死了,到那时她会怎么想?她一定会问这是怎么回事,她会自己过来追根究底。可能她会查出来点什么,于是就碰上周温行;可能她什么也查不出,就这样被俞庆殊接回雷根贝格去。往后每一年到了今天这个日子,那对母女互相要说些什么?俞晓绒要花多久才能接受这件事?

    难道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在乎这个妹妹吗?他不过是按世人所吹嘘夸奖的标准深情表演了一番,好炫耀自己是个爱妹妹的好男人,然后把自己也给骗倒了而已。否则他在那个时候怎么能完全不考虑她呢?平时无事时的表演?那表面功夫谁都会做。可真到了无暇思虑的紧要关头,一个人的本性是再多道理也难教出来的。

    他抬起头叹了口气。这口气的尾音还没结束,办公室里就响起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我猜您现在冷静下来了。”李理说,“或许现在我们可以沟通了。”

    “我妹妹打来的电话和你有关系吗?”罗彬瀚沉沉地问,“不是你引导的吧?”

    “与我丝毫无涉,先生。这是她自己的行为。”

    “她就刚好这个时候打来?她可很少主动打给我,还只是扯闲篇。”

    “就我所监听到的情况,今天傍晚她一直在家里睡觉。”

    “傍晚?她以前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

    “她只睡了半个小时,然后惊醒了。醒来后她立刻打了电话给您。假如您愿意接受一些不那么科学的解释,或许血亲之间确有某种心灵感应。”

    “也或许她从我早上发的消息觉出不对劲了。”罗彬瀚说。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就把这事儿给抛开了。“我妹妹有时候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就随她去吧——但另一个人肯定是受了你的引导。”

    “如果您在指把您从深渊前拉回来的人,是的,这双救助之手背后有我的一臂之力。”

    “你就不应该把小容扯进来。顺便一问,她指的那个公式到底对不对?我当时根本没看。”

    “是我修改了公式。”李理轻快地承认了罪行,“为了请她冒险一行,我在贵司历年的报告上制造了六十多处重大纰漏,以帮助她迅速地发现其中一条。”

    “行行好帮我全改回去。”罗彬瀚说,“等二十年后他们才发现就太晚了。”

    “我已经修正过了。”

    “真棒。你简直就是赛博小诸葛。”

    “这意味着下一次您会更多听从我的判断吗?”

    罗彬瀚差点就要再胡扯一句混过去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惯性,只是又烦躁地叹了口气。“行啊。”他无精打采地说,“除非你又想让我在这种时候出去度假,否则我会听的。我今天干的那个事很蠢……我有点反应过度了。这几天的新消息已经塞得我头脑爆炸,而且,我不知道你听起来是怎样,但那东西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我不爽。”

    “我不记得他有多少冒犯性的言辞。”

    “好吧,可能我看他不顺眼。这不重要。我不会再听他说什么了。”

    “这也不像一句可靠的保证。”

    罗彬瀚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这几天得多看着小容。”他转开话题,“是我——我们两个把她扯进来的。我会放她一两个礼拜的假,你盯着别叫她碰见野狗。”

    “我会看着,但您最好给她一些保证。就我收集到的信息,她正在向人咨询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否该主动留下来加班,以挽回您对她的印象。”

    “她最好真的这么想,”罗彬瀚立刻说,“你想象得到?他们竟然在背后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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