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狼人笑话?

    他伸手把那本子从匣子里取了出来。等本子捏到手上以后他才想起这么做可能是不够谨慎,周温行也许在抄本内藏了炭疽杆菌……唉,这纯粹是放屁。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停手,连半秒钟都没思考过,反正也没人要求他停手。手抄本的封面被揭开了。扉页上没有签名,只有几行手写的汉字,字体写得美观而流畅,可字的骨风异常方硬,折撇勾捺都深深凿进了纸背里。他从没想过周温行的字迹居然是这种铁画银钩式的。

    “你在读什么?”米菲问。它的声音也不像平常那样慢吞吞的,显露出对事态发展的强烈兴趣。罗彬瀚一字一句地读完扉页上的内容,然后怔怔地放下本子。

    “我不知道。”他回答米菲说,“我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

    “用外语写的?”米菲追问道,“某种密文?”

    “不。”罗彬瀚说,“我猜这是一首诗,或者歌词,或者谜语……是用我的母语写的,但我看不懂,也许这是他从哪里抄来练字用的。”

    “那么,这是他的练字簿?”

    “不,我不觉得有人会把练字的本子这样锁起来。”罗彬瀚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呃,这搞不好是他的,日记。”

    “日记。”米菲重复道。

    “日记。”罗彬瀚说,“我觉得人只会在日记扉页上写这种东西。”

    “你写过日记吗?”

    “我没写过。但我见别人写过,我有个弟弟写过。我还以为是他的作文本,翻开看了一眼就放回去了。”

    “为什么放回去?”

    “这不大光彩。”罗彬瀚说,“不是很,嗯,体面。如果你被日记主人发现的话,你们的关系很可能就完了。”

    他们一起沉默了片刻,米菲又问道:“那么,你现在要放回去吗?”

    “绝不可能。”罗彬瀚无情地说。没错,这就是他,一个本土二世祖的道德观:偷拿死去敌人的牙刷?纯粹无耻的变态行为。偷看死去敌人的日记?天经地义的情报审查!他用单手啪地甩开本子,粗略抽览中间内页的情形——想用单手一张张翻页可不方便——可他再没看见什么文字,全都是些复杂繁琐的铅绘图案:层叠重复的线条花纹环绕着固定的中心,总体呈圆形或椭圆形,很像是曼陀罗花纹,但细看却不对称。

    “都是些鬼画符。”他难掩失望地说。

    米菲又一次要求参与阅读。它可能会懂得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于是罗彬瀚走到鱼缸边,隔着玻璃给它看了一张其中某个花纹图案。它没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让我看看第一页。”它说,“你刚才说的诗是什么?”

    罗彬瀚用一根指头把本子拨到扉页位置,再凑到玻璃缸前。借着缸内的植物灯,扉页上力透纸张的字迹重新映入他眼中:

    吟咏神话的山泽女神,

    头戴桂冠,手持诗文;

    为星辰之光击坠于地,

    化作沙摩特拉的顽石。

    见证悲剧的玫瑰精灵,

    使恋人于美梦间倾听;

    素馨与菩提叶的启迪,

    通往妙音鸟啼鸣之地。

    “有什么头绪?”他问道。

    “我不确定,”米菲回答道,“我还不够了解你们的语言。这段时间我设法学习了一些,但还不够了解背景……沙摩特拉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罗彬瀚说。他想靠甩动把本子重新合上,结果却听见有什么东西夹在纸页间啪啪作响。他立刻停下,把本子放到地上,一张一张地翻检。在倒数第二页上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异物。是张非常轻薄的雪白卡片,跟酒店房卡或办公室门卡的尺寸差不多,只不过厚度很薄,摸起来颇为柔韧。它被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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