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激动亢奋之色,只是木然地盯着窗外的世界,仿佛在极遥远的天际线上寻找着什么。他或许看见了几只在塘间结队嬉游的鸭鹅,或许看见鸽群在松林外翥飞向云。那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景象使这张面孔在窗后多逗留了半分钟,随后便悄无声息地合上幕布,把自己隐藏到尘世的舞台之后。这个人还活着,但也和困守荒楼的幽魂无异。

    罗彬瀚走出树荫,依然望着那低垂的帘幕。他说:“不是这个人。”

    “您的依据是?”

    “如果他是冯刍星,那根本就不会去找周雨。他只会在这间屋子里自个儿过一辈子——又是个一生都睡在船上的人。”

    “这只是凭一面之缘下的判断。您并不了解此人生活的全貌。”

    “没错。”罗彬瀚说,“你不用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李理。按你自己的步骤和方法来吧。我不过是在应付我自己。”

    “难道您要找的只是一个符合您心目中形象的敌人吗?”

    “我只是好奇周雨究竟败给了什么样的人。”

    “按照您先前的观点,周雨先生是败给他了自己。他自己放弃了。”

    “是的,可我希望还有机会去报复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冯刍星就算是个疯子,起码也得会哭会笑,这样他才能尝到失败的滋味啊。”

    李理肯定又在掂掇他的说辞有几分可信。罗彬瀚自己认为这个说法不坏,既符合他一贯的个性,也能叫李理安心。只有一件事不够好,那就是他这回说话时没有避开另外两人。阿兹猫侧首眺望树林的表情颇为奇特,让他觉得这只李理的小耳朵并不是很相信他。他希望她将来不会坏事。

    “咱们去见下一位吧。”他催促着说,“别总给我讲难过的故事,咱们换个快活的家伙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