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她满意地咕哝,接着又皱眉,“难闻。”
罗彬瀚略有几分兴味地瞧瞧她的表情,随即俯身抓住她的脚,把她往外头拖。她倒是没大挣扎,只是似醒非醒地望着他,晒到太阳时还伸出胳膊遮挡眼睛。他把她拖到门口就停了下来,退开两步,依旧举起双手面对熙德。
“交给你了。”他友好地微笑着,“你看,我可从没想过要趁机拧断她的脖子。”
要是熙德曾想叫他把阿兹猫再拖出来一点,这句话也足以令人转变心意。熙德又叫他往开阔方向退了二十步,足以容许射击者稍稍移开视线,又没法真的脱离射击范围。确定罗彬瀚怎么也不能闪现到他脸上以后,他才快步走到阿兹猫身后,微微蹲下身。
“阿兹?”他问道,同时把搭档和对手保持在视线范围内,“能听见吗?”
阿兹猫懵懂地张望四周,她这样子对罗彬瀚来说倒是眼熟。可接下来她的反应却叫他悬心,因为她似乎还能听懂熙德的话。“在。”她像小儿学语般笨拙地回应。接着她又望向地面,神秘且快活地笑了。
“这些老鼠会唱歌。”她指着地上的草根说。
熙德的脸上已不见血色。等他直起身时要用双手一起把住枪,才能平衡急促呼吸带来的影响。罗彬瀚半举双手,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容。“我告诉你了,她只有十分钟。解毒剂在我包里,我们中必须得出一个人去拿。你打算选谁?”
可终于有了他给别人出难题的时刻。熙德喘息粗重,目光里压抑着怒恨。罗彬瀚审视着他,揣度他心里正如何盘算:亲自走进厕所里拿背包?太冒险了,不但可能会重蹈搭档的覆辙,还会给目标逃跑或潜近的机会。持枪监视目标进去拿?这选项似乎要安全些,可谁又知道背包里藏着什么呢?
“我进去把解毒剂拿出来吧。”他给对方提建议,“反正我也逃不掉,杀了她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就行行好饶了她,怎么样?”
熙德雕塑般静止的面孔微微痉挛了一下。突然间,罗彬瀚清楚地看见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睑和脸颊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他自己却犹未察觉,仍然睁大眼睛瞄准目标,思索对策。“不,由我进去。”他说,“但是我会先射击你的脚。”
“那么附近所有人都会听见我惨叫。”
“他们反应过来需要时间。”
他的枪口在这句话说完前就已下移。罗彬瀚也准备着扑向最近的草沟。熙德打不中他是最好,如果击中了一两枪,他还能靠止痛药应付过这一阵,再想方设法返回车里去。后备箱里有些东西能用来止血和包扎——他的念头到这儿就停住了;他看见熙德握枪的手忽然无力地松开,枪掉在地上,带消声器的枪管砸中主人的鞋尖。熙德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脸部怪异地痉挛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竭力想把脑袋仰到波涛之上。当罗彬瀚走到他面前时,他仍旧摇摇晃晃地弯着腰,试图把枪捡回来。
罗彬瀚伸脚把手枪踢到旁边,然后在熙德肩膀上轻轻一推,想让他倒进门里。结果熙德扶着墙站住了。未知来源的神经毒素使他不受控制地脸露笑容,但他仍在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用意志从被控制的躯壳里挣脱出来。罗彬瀚从他身旁走过,又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这一回他真的倒下了。罗彬瀚走去墙角,从铁桶里提起背包,又从桶身与墙壁的夹缝里捞出四颗臃肿肥大的蝴蝶形软糖。它们在外头的烈日下孵化迅速,个头比沾在石颀身上的那些要大一圈。可惜的是数量实在太少了,而且距离又太远,效果并不如他预期中的理想,好在熙德站立门前的时间够久,今天的风也不大。运气站在了他这边。
他捏着四颗蠕动的活糖往外走,先给快要清醒过来的阿兹猫贴着鼻子嗅了几口。“来,送你颗糖。”他说着在她掌心里塞了只紫粉色的。阿兹猫欢呼着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熙德背靠墙壁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