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称呼那个帮你布置陷阱的人?”

    能够被形容为“帮你布置陷阱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客人了。对此,曾蒿诚实地回答道:“没有称呼他的必要。”

    “你从来没问过他叫什么?”

    “为什么要问?”

    所谓的姓名,原本只是为了在群体中予以区分才被使用。至于从来都是单独和他接触的客人,他既没有使用河川地的语言念出对方真名的能力,也没有要专门编造一个假名来区分对方的需求。

    男人没有在无聊细节上继续争执。“他跟你提起过我,对吗?”

    “嗯。”

    “他是怎么说的?”

    其实,除了谈论起陶盘图案的那一夜外,客人很少谈论与目标相关的人事,反而更多顺应着他的心意,向他描述河川地与教育者的故乡。至于眼前这个人,又有什么必要去问得更多呢?“对了,他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事后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呢。”仅仅知道这个信息就足够了——不过,当初要是更认真地对待客人的警告,大概会再稍微下点功夫,也就不至于会在今夜如此被动了吧。

    他把那句简单的评语复述给眼前人后,对方好像不能相信似地,又反复地追问着是否还有其他。“他没提过自己要怎么帮你把猎物引进陷阱?”

    “没有说过。”

    “你竟然也不问?”

    曾蒿一边摇头,一边想这个人大约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类型。怎么会以为他一定对客人的计划知根知底呢?既然保证了在把目标引向陷阱点后就会回来取走吉他,客人自然会去完成这个承诺,具体方法原本也轮不到他来过问。

    入侵者仍然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点蛛丝马迹,好像认定了他一定会撒谎。良久以后,他听见这个人说:“我在一本笔记本上见过你的字迹。”

    “是指那首歌吧?”

    夏初之时,就在客人临行前的最后几天,那首被断续谱写着的曲子终于完成了。原以为客人会亲手写下歌词,对方却在桌前将笔递给了自己。片刻讶然后,他想解释自己并不懂得任何乐理或词作知识,客人却说只要他照着书写就可以了——把亲笔写下的挑战书寄送到对手面前,也算是一种礼仪吧?

    从未把目标视为某种宿命的“对手”,但既然是客人的提议,他也就遵命而行。这两年来,他用右手写字的场合少之又少,连给席诜补课时也一向是用左手批改,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字迹会暴露行踪。依照客人的口述写下了那两段歌词,对于字句间隐藏的意义自然也反应了过来。可是,光凭这样两段无凭无据的词句,要如何取信于目标,他却没有明白。怀着疑问将笔记本物归原主,客人只是说:“要正确的人才行。”

    坐在床边的男人把左手肘压在腿上,手掌托住下巴和半边脸颊。几根叉开的手指把他的半张脸压得变了形,连带着他聆听时露出的笑容也扭曲了。“要正确的人才行。”男人重复着他的话,“那家伙真这样说了。”

    曾蒿望了望男人腿边隆起的被单,估量那把击伤了他右肩的武器就藏在床单底下。既然助流器和其他设备都放在工作室里,设法弄到那把武器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反击方法。然而,把他固定在座位上的尼龙绳索捆得很紧,完全是冲着想要让他末端肢体坏死的程度来的——这个人到底要如何对付他呢?似乎也并非急切想要将他处死。

    “我来告诉你这首歌词是怎么用的吧。”男人说。接着他就自顾自地讲起来,从客人怎样出现在他面前,一直到他把笔记本交给了目标。“所以,”他总结道,“我就是你们的那个‘正确的人’。”

    沉默地听完了始末,虽然对事由经过有了概念,他却不觉得有开口置评的必要。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始终紧盯着他的脸孔不放,好像迫切地想要他作出回应。可是,到底有什么可回应的呢?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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