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只得轻轻起身将那半盆水端出大帐,真的依令拿去饮马。

    就在那家仆退出后,副将左梦庚又掀帘走了进来……

    左良玉似乎早已猜到儿子必然会再回来,但他却依旧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神情,问道:“你又来做甚?”

    左梦庚用眼色示意在帐中侍候的亲兵退去,然后才又走前一步,十分恭敬地小声说道:“大人,如今我师处境不妙,军中也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众将都想知道大人与丁、杨两位督爷会商之后,可有何决策……”

    左良玉闻言冷冷一笑,十分轻蔑地开口说道:“他们还能拿得出什么决策!”

    言毕略微沉默片刻后,他又接着说道:“你转告众将,请大家再努力苦撑些时日,不要辜负了朝廷的厚望。待数日之后,我自有主张。”

    左梦庚闻言先是一愣,正想开口询问父亲是否已有定策,可抬眼却见他面色冷若冰霜,不由将话头又咽回肚子里,转而十分乖巧地接言道:“是,孩儿这就去传谕众将。”

    可是他心中忧虑却也是不吐不快,便又接着试探道:“不过……大人,倘若我师军心瓦解,又或丁、杨两军先行遁走,我军就算想再多苦撑几天,怕也很难做到了啊。”

    “咱老子心中明白,你无需多言。”

    左梦庚见父亲语气不善,亦不敢多言,只见他十分恭谨地说道:“已经快四更天啦,请大人赶快休息一阵吧。”

    左良玉见儿子正要退出帐外,忽然又叫住了他,道:“梦庚,老子今日正处在嫌疑之地,你可清楚?”

    左梦庚听了这话后,明显十分吃惊,只见他连忙走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丁、杨两位督爷会怀疑父帅对朝廷的赤胆忠心?”

    左良玉先是望了一眼帐外,才不无感慨地说道:“看来……他们是中了瞎眼贼的计啦!”

    “大人此话怎讲?”

    “咱们左营的将士被闯贼俘去后,皆以酒肉款待,更全都放了活口回来,甚至连带去的兵器也都照旧发还。

    可丁、杨两军的将士被俘之后,却大多被诛杀,就算那些个儿饶了性命的,不是给割去鼻子,就是割了耳朵,还有剁了只手的,然后才肯放还。

    纵然是三尺童子,也都能够看清楚这是瞎眼贼的挑拨离间之计,不会上当。可……”

    左梦庚的心中一阵惊跳,急道:“大人,难道丁、杨两位督爷不知是计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