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姑娘,不拘你挑中了谁,往后母亲都会将他们当成亲生的孩子来对待,不会亏待他们的。”
若是谁能怀上个一子半女的,给她的璋儿留个后,那可真是上天的福报。
不过这句话,毕氏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十张画纸都展开堆在了贺璋面前,毕氏眼巴巴的望着,就等着贺璋挑选一个两个出来,或者是都留下。
贺璋一直默默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母亲说够了,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给她个回应,他抿了抿嘴角,才缓缓张口。
“母亲,我留下慢慢瞧瞧,您先回去吧。”
毕氏一怔,很快就回过神,扯了嘴角笑了笑,“行,那你好好瞧瞧,母亲等着你回话。”
说着,她起了身,又看了看那堆画纸,才提步出了竹亭。
白嬷嬷立马送上大氅,主仆二人出了西院。
竹亭里,贺璋望着一堆画纸,扯了扯嘴角,喊了声:“建西。”
建西立时掀了帘子走进来,“主子。”
“烧了吧。”贺璋轻声道。
建西微愣,很快照贺璋说的,将小几上的画纸统统卷起来,拿出了竹亭,找了个铜盆点了火折子丢进去烧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一盏茶功夫,回到屋里刚坐下抱上手炉喝了一口热茶的毕氏就收到了贺璋让建西一把烧了画纸的消息。
她先是一愣,而后重重叹了一声,垂下了两滴眼泪。
须臾,她吩咐白嬷嬷道:“看赏让送信的人回去吧,人都带回去,叫他替我带话,麻烦母亲操心一回了,待有机会,我会回去亲自跟她老人家磕头道谢的。”
白嬷嬷应下,出去吩咐玉书了,很快回了屋子,见毕氏神色倦怠,不由宽慰道:“公子自小到大便没亲近过哪个姑娘,府里不说哪个丫鬟了,便是三姑娘四姑娘,您瞧她们哪个能在公子跟前如别家的妹妹跟兄长那般亲近撒娇了?老奴瞧着,倒是觉得公子这是没开男女之事的窍呢。”
白嬷嬷从小陪着毕氏长大,情分不同,且又奶过贺璋,在毕氏跟前,自是说话要随意些。
毕氏听了,不由认真想了想,还真听进去了。
“开窍?剪秋你说璋儿都二十二了,别的人像这个年纪早就做爹了,还要怎么开窍呢?”
白嬷嬷怔了怔,倒是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索性毕氏也不是要她还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自个就先释怀了。
“罢了罢了,他从小就苦,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落下这般病症,只要他能活的快乐些,我也不逼着他了。”
留了孙子孙女又怎么样呢?终究不是她的璋儿啊。
屋子里是毕氏极尽隐忍的哭声,很轻。
院子里立着的一棵老树光着身子,寒风刮过,呜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