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夫人性子急,也看不出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便上前几步挑明了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你伺候的主子九殿下,他如今在吏部任着职,又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他肯帮你养父说上几句话,咱们还用怕什么参奏?”
杜薇故作了为难之色:“夫人这可是让我难做了,我这等身份,哪有资格置喙朝堂上的事儿,恐怕殿下会恼。再说了,我到底是后院内宅的人,别说是我了,就是未来的皇子妃,只怕也不能开口干涉殿下的公事儿吧。”
杜二夫人心里一急就想开口,被杜钟维抬手拦住,他捻须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忧,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殿下一句话就能赦免的事儿,你只用稍稍在他面前提一句便可,如今他独宠着你一人,怎会因着这点小事怪你?”
他说完顿了顿,观察着杜薇的反应,见她立在那里不说话,便再接再厉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妾也有贵妾和贱妾之分,你是想一直是个贱奴的身份呢?还是想有个当官的娘家做靠山?”
杜薇先是露出心动神色,随即又咬着下唇面露难色:“殿下不是个耳根子软听信妇人言的人,前面朝堂的事儿我实在不敢插口...”
杜二夫人见她还在推脱,上前几步满面恚怒:“虽然咱们的母女缘分没能长久,但我好歹也辛苦养育了你几年,这几年我悉心教导,对你的事儿也是处处上心,如今让你帮这么点小忙你就处处推脱,我可真是养了一条小白眼狼啊!”说着就拿绢子擦泪。
杜薇看他们两口子一个□□脸一个白脸,心里不由得一嗤,要说这杜家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的了得,当初她娘把她送过来就给了两千两银子放到杜老太爷那里,杜家二房两口子便一忽儿说杜薇害了病,一忽儿又说她要做新衣裳首饰,想法子把那两千两要了过来。
后来她娘怕她过得不好,又陆续送来好些银子物件儿,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三四千两了,两相加起来的银子若是单用来养孩子,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惜都被杜家人给寻刮了去。还日□□着她做活,吃的用的比粗使的奴才还不如,被卖走的时候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杜家人还好意思说什么‘悉心教导’‘处处上心’,简直滑稽!
杜薇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慢悠悠地道:“是吗?我怎么记得跟夫人说的不太一样,我记得我有一回发高烧,姨娘去求夫人,夫人嫌看大夫费钱,便硬让我扛着,也幸好我命大扛过去了,不然今天二夫人来拖谁帮忙呢?”
杜二夫人没想到她直接挑明了说,捏着帕子的手顿了一下,倒是杜盈反应极快地道:“当初娘都是被那起子下人蹿腾蒙蔽,这才慢待了你,如今我们这心里可悔极了。”她说的泪盈于眶,满是情真意切。
杜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门口一个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怎么了?没听你说要来这么些人啊。”
杜薇见他下朝回来了,忙迎上去,福身行了个礼道:“这就是奴婢跟您说的,杜家人。”她挨个把人介绍过去,最后道:“奴婢正和杜家二老说着话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他一来,杜钟维和杜二夫人立刻面露欣喜,没想到头回来就能见到正主了。倒是杜盈直直地凝着他,从无边风致的面庞一直看到雕龙绘蟒的外袍,心都快跳了几拍,等到他目光扫过自己,不由得红着脸垂下头去。
宫留玉唔了声儿:“正好我今日无事,你们说什么呢?说来给我听听。”
见他主动问起,杜钟维真是又惊又喜,不等杜薇答话,便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满面忠心诚挚地补充道:“殿下,臣为民之心日月可表,这份罪名可真是万万担当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