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看关东灭贼不顺,王离九原军大败,如今章邯派兵求援。是不是……”
“是甚!”赵高回身呵斥道,“我曾经向皇帝说关东诸盗皆不成气候!如今呢?才半年光景,王离被杀,章邯被困。这件事情要是传进咸阳宫,你我和三族的老小都别想活!”
赵高头发已经花白,眉头额角的皱纹更深。
“可是那司马欣已经在司马门外等了两天有余了。若是有消息传到宫内……”赵成迟疑道。
“蠢物!”赵高喝骂道,皮肤松弛的脸上浮上一丝讥讽的笑,“皇帝如今在宫内宝车美女良犬玩弄的不亦乐乎,恐怕也没心思在军报上。司马欣在司马门外,你拦住他不能让将这件事传出一丝半点!”
“唯唯。”赵成见兄长发怒呵斥赶紧应下。他刚应下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可是司马欣还是一直都在司马门怎么办?”
“那就是他自己自寻死路!”赵高返身从室内黑底赤纹的兰锜上拿下长剑,唰的一声拔开,狞笑几声。
司马欣也不是蠢货,在司马门外等至第三日还是不能觐见皇帝时,终于察觉出恐怕又是赵高搞鬼,赶紧抄小路逃出咸阳。
夜色下,小路两旁的树丛茂盛参天,司马欣心中悲愤难以自抑:奸臣当政,君主昏聩不堪。老秦人六世的基业难道当真要毁了吗?
司马欣顾不得休憩,一路狂奔赶紧赶回棘原大营。
才入中军大帐,他单腿跪在地上,眼泪纵横“臣有负将军所托!臣在咸阳于司马门外三日,未曾见陛下一面!”
章邯本来见他一个人进幕府,没有朝廷来的使者就心知不妙,待到司马欣单腿跪在地上诉说起在咸阳的遭遇,即使心中已经有准备还是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那里。
“如今咸阳内赵高权势冲天,满朝文武只知赵高。如果侥幸胜了,恐怕赵高也会嫉恨于我们,如果一败,更是难逃一死。何去何从,请将军定夺!”
司马欣不怕死,可是要死也是要为足矣托付性命身家的君主而死。可是现在咸阳宫里的又是个什么鸟物!二世胡亥只知道吃喝玩乐屠戮宗室大臣,赵高玩弄权术,如果是始皇帝时的大秦司马欣万死不辞!可是为现在的大秦尽忠无论胜败都是个死!
这样的君王还值得托付性命吗!
在司马门外的三日让司马欣寒透了心,他虎目含泪几乎带了一种断绝的坚决。
章邯怔怔的看着跪着的司马欣,嘴唇颤抖着,面上露出巨大的痛苦。棘原大营本来就处在被诸侯联军围困,维持到今日已经不易。楚军送来不加封泥的劝降书更是让他日夜担心不已,如今司马欣送来的消息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章邯面上疲态毕露,身子完全就向身侧的凭几斜去。
“罢了,罢了……”章邯头扬起闭目道。
“上将军?”司马欣见他呢喃出声,问道。
“这仗不打了!”突然一声暴喝,章邯从大将位上跳起来,如同一只被逼入困境的猛兽,“将所有将领召入幕府,与楚军议和!”
几日后楚营里来一个秦营里的叫做始成的军侯,前来传达章邯想要议和的愿望。
两军议和,由战到和。不能不算是大事。诸侯联军里都知项籍和章邯之间的那些过节,而且早两年章邯在关东肆意横冲直撞结下不少梁子。但出乎众人的意料,项籍竟然同意了章邯的议和请求。
双方交换按有血指印的仪式搞得格外盛大,但是仪式一搞完,秦军使者人一走项籍过了几日将他自己几个嫡系的将领招到了幕府中。
“你们这些时日不要懈怠,好生将士卒训练好。”东位上的项籍视线扫过帐里每一个将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