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他歪躺在榻上,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耳畔寒风的呼啸也渐渐平伏下去。

    “都说饮酒伤身,偏偏就是不听。”沉静中听得熟悉的一声叹息。张良眉头一皱,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只徐徐冒着烟雾的熏炉。身边坐着一名淡青色深衣的女子,女子正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散的披散在肩上,兰草的芳香从她身上传来,似是才洗浴过。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刚刚醒来,你还是躺着吧。”说罢,女子伸出身手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她幼时习武,手劲并不比男人小多少。

    张良刚刚起来的身子被压了回去。熟悉的容貌让他有一时间的怔忪。

    “阿娖?”他轻唤出声。

    “难得你还记得我。”女子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愁怨。

    “对不起。”张良榻上望着她容貌良久喉咙发紧最终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昭娖静静望他,唇角扯出一丝笑来。

    “无妨,你们三晋的丈夫原本就是如此。”语带讥讽之意。

    晋国晋怀公晋文公,都是抛妻弃子投奔前程的男人。她这话立刻让张良的面色凝成了寒冰。

    “你我本来就没有婚姻之约,你走了就是走了。我还能怎样?不过就是再找一丈夫罢了。”她见着他的脸色,心情似是十分愉悦。她伸手去触及张良秀美的面庞,唇角的笑意愈加纯美浓厚。

    张良感受到脸上缓缓滑过指尖带来的痒意,明明是熟悉的面容说出话语也在他的预料当中,可真听到的时候那些话如同一把利刃朝着他心口位置猛扎。

    心中气血翻腾,凶狠的翻滚嘶叫要破涌而出。

    她弯□,原本抚在张良的手指玩弄似的滑过他的面庞,顺着下巴一路滑落到他脖颈上凸出的喉结上。

    “我说过若你走了,我便去寻美男子寻欢作乐。”昭娖面上笑容甜蜜,杏眼眯了起来,“你是不是想我找和你容貌有些相似的,最好床笫之间将你当做他。你才心满意足是不是?”语调轻柔眉眼笑意盈盈,但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一字连续扎在人心上,即使鲜血淋漓却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继续更深的刺进去。

    袖中的手缓缓的一点一点攥紧,心中翻腾的气血随着她带笑似刀的话语终于冲破最后的防线,如同惊天涛浪拍涌而上。

    张良笑了,“何必如此?我自己来就行了。”面容带笑,眼里却是极冷,琉璃一样的眸子上结着一层冰,底下流动的却是冰冷刺骨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