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正在两人继续过招的当口,张良已经从外面返回。他手轻轻拂过深衣跪坐下来。

    大帐之中兵器相接的声音依旧,外面传来噪杂声。

    “让我进去,我是沛公身边的人!”声音粗犷,想来应该就是樊哙了。

    “大胆!帐中皆是贵人,岂可放尔等宵小进去打扰贵人?!”门前护卫的卫士毫不客气就用手中长矛驱赶樊哙。

    “竖卒!”樊哙面对前来相赶的卫士用盾牌大力一顶,卫士立刻就被撞的扑地。樊哙趁着卫士扑地的当口立刻冲入大营内。

    樊哙踏在地上的脚步声赫赫作响,原本还在缠斗的项伯项庄听见声响统统停下手上的动过,回过头来看着闯进来的樊哙。

    众人被这个突然冲进来的家伙弄得一惊。有些甚至按上了腰间的长剑。

    樊哙怒发冲顶,目眦尽裂狠狠瞪着东位上的项籍。

    项籍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身子也跪直绷紧蓄势待发。

    “客人是来作甚?”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紧紧盯着樊哙道。

    张良此时见樊哙闯进来,原来的坐姿也改为了跪,“此人乃沛公的卫士。”

    不管是不是沛公的卫士,未受召唤竟然自行闯入帐中,怎么着都是以下犯上的罪。就算看在刘邦的脸上当场不拖出去斩首,也是挨一顿打的惩罚。

    就在一双双眼睛盯着等项籍的时候,项籍开口,“壮士!赐酒!”

    顿时可以听见众人心中垮塌的声响。礼贤下士可以,爱惜壮士自然也可以。但是在眼下的情况,这么做是不是不合适?

    樊哙面对递来的酒卮,二话没说仰头就喝,后来项籍赐给他一只生猪腿,他也能面不改色,把手中盾牌当菜盘,把手中的剑当刀叉,坐在地上就开吃。

    这幅样子落在项籍的眼里用日后年轻人过时的说法就是够酷。

    “好一个壮士,壮士还能饮酒吗?”项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见行为够酷的樊哙当下就心花怒放问道。

    樊哙起身道,“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一杯酒吗?那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唯恐杀不完,给人加刑唯恐用不尽。天下人都背叛了他。”

    樊哙将记忆中张良教予的话语说出来,樊哙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张良说话了,当年刘邦沉迷于秦王宫的富丽堂皇,就是张良私下找他劝的刘邦。虽然没有劝动,但张良再亲自劝说的时候,已经便利许多。

    张良听见樊哙声音里没有半点的惧怕。纤长的睫毛微微一眨,便将眸中流转的东西给挡了。

    “……大王如今却要杀害有功之臣,我私自以为大王您不会采取这种做法!”

    得,直接上道德和舆论捆绑了。昭娖听着都想发笑,她心里明白项籍这个人喜好听别人对他奉承,而且极其好面子,现在樊哙这一嗓子嚎的在场所有人想装听不到都难。如果说项籍刚才还放任范增和项伯两个老人家互斗的话,现在他就不能真的对刘邦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昭娖眼睛稍稍一动,这样的话语和计策绝非樊哙能够想的出来。她自己曾经在刘邦军中呆过,更是和樊哙接触过。樊哙其人,勇武那是勇武,但是要说他有智谋,那绝对就是在开玩笑了。

    昭娖狐疑着将眼光投向西位上沉默不语的张良,而张良此时也正好抬起眼来。两人的视线竟然撞在一块。

    张良不可觉察的愣了一愣,随即目光中也含了一抹柔情。毕竟他心里有她,希望她能好。

    昭娖在视线一接触的时候就垂下眼去,对方眼里的那抹柔和就成了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项籍被樊哙这头头是道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请樊哙坐下。樊哙挨着张良的身边坐下,两人的眼睛一对上,彼此交流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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