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上工几乎是被军士们架着一路拖进营帐里。
张良袖着双手,看着疾医为昭娖针灸施药。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袖中的双手都在发抖。
他看着昭娖的衣裳被解开,上工手中施针刺于穴道,昭娖躺在榻上被汗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脸颊上。施针完毕后,医者起身,令侍童取来竹片和刀笔。
张良见医者将药方写好,赶紧问“上工,内子如何?”
“妇人痛胎。胎气动矣。”疾医让侍童去准备药物后回答道。
张良听了面上一怔,赶快又问道“那眼下如何?”
“已无恙,不过重身妇人脾性本就无常,激怒之下动了胎气。此事以后莫要再有。”疾医答道。
“喏。”张良应下,让人送医者出营帐。自己坐到昭娖身边,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子房。”昭娖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有气无力“我不要去关中。”
张良攥住昭娖的手,唇角扯出一丝笑“嗯,不去关中。”
张良在汉营中向来以温润君子的形象居多,像今天这般大吼叫军士去唤来医者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
顿时引来好求知者的关注。
此事被刘邦知道了。刘邦当时正在和几个姬妾调笑,听见这个消息,挥手下令让军中的上工定时到成信侯那里为侯夫人诊治。
戚姬听到这个消息后偷笑,想起昭娖那一副一切都不在她眼中的样子,心中越发快意。
活该!腹中胎儿没了才好!她在心中想着。
昭娖在榻上一躺就是好几天,她也知道自己前几天的那场火闹过头了,老老实实躺榻上不敢动。
心里也后悔怎么和张良吵了那么一架。
新来的侍女将炖好的骨汤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给昭娖喝。昭娖将汤汁全部喝完又躺回去。此时张良从外面回来,侍女跪伏于地给张良行礼过后将收拾餐具退了出去。
“今日如何?还好么?”张良坐在昭娖身边,伸手给她顺顺头发问道。
昭娖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张良听见笑起来,去摸昭娖的肚子。
“似比昨日要大些了。”张良道。
“这都能看出来?”昭娖听见张良的话,自己也伸手去摸。手扶上隆起的肚子,张良的手覆了上来,将她的手包容在其中。
感受到张良手心的老茧,昭娖躺在那里直直的望着他。
“良所担忧者……无外乎妻与子平安是否。阿娖不要过于担忧……”顿了顿,“信我。”
那双昳丽的凤目望着她。
昭娖湿了眼眶,她转过头去。
半饷张良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回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