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站在大帐中望着汉军的方向,身后传来虞姬低低的唤声。
虞姬此时面上薄施脂粉,头发只是简单的绾起来。
楚军大败,她也没有多少心思装扮。她美目水光盈盈,她脸颊贴在身前背对她的男人的背上,双手环绕过他腰间。
这个在虞姬眼里高如大山一样的男人,是她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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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张良回营帐的时间要比平日要早,不疑此时已经能断断续续得吐单字了,“阿,母。阿,父。”牙齿没长全,说话还漏风。
昭娖听见掀开营帐门口的垂幕的声音回过头来,见着张良进门。她摸摸不疑的头,站起身来去迎接。
昭娖一靠近他,就闻到张良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道。『雅*文*言*情*首*发』血腥味很淡带着冬日的寒冽,昭娖在上过战场对这些味道尤其敏感,她垂下眼默不作声的给张良换下外衣。
“熏着你了吗?”张良瞧出她方才的不同问道。
“无。”昭娖摇了摇头,看着侍女给他取下发冠后她迟疑了一下问“子房你是不是也上战场了?”
“嗯。”张良答应了一声取过侍女奉上的温水走到茵席上坐下。
昭娖跟上去跪坐他面前,“赢了?”
张良闻言抬眼看她,温润一笑,“赢了。”
昭娖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出来,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勉强,“也是,齐王用兵在他之上,如今两军实力差距甚大,他……如何……”不败呢。
“阿娖。”张良听到她话语里淡淡的情绪,“阿娖不必如此,项籍此人刻薄无情。当年你险些丧命在他手下。今日也是他自取,怨不得他人。”
昭娖低下头,心头的涩意不停的涌上来。她当年想过要扭转他的结局,可是她很快发现让他改变那个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如今他走到这一步,心中到底还是不能对他半点感情都没有。
“我知道。”昭娖低下头,眼角处有些湿润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印象里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未路的一头困兽,她在尝试无果后,选择了自保。
“……”张良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阿娖还记得在下邳的时候,唱过的楚歌么?”
昭娖有些意外他会提到当年在下邳的事,她勾起唇角“记得,当时是《白雪》还是《思美人》去了?”
“阿娖现在还能为良唱一支么?”张良浅笑着看她,狭长的凤目里没有耀目的流光,却有岁月沉淀下来的安静,让她安心。
“算了,唱起来免的吓到不疑。”昭娖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楚歌多为高亢的调子,唱起来绝对不是如同小猫叫,都能传到好远去。
“阿、母……”突然被乳母抱着的不疑朝着昭娖这里伸出手,身子也从乳母怀里探出了些许。看来是想要昭娖抱。
乳母小步走到昭娖身边,刚刚才蹲下怀里的孩子却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去抱昭娖的脖子。
昭娖抱着不疑的腰,拍着哄逗几下。然后逗他说“来,来,不疑叫‘阿父’。”
张良见着儿子乌黑的大眼睛转过来,直直的看着自己。然后张开那张牙都还没长全还在漏风的小嘴“阿、父。”
婴孩刚刚学语的声音过于稚嫩和咬音不准,听着反而觉得童稚可爱。张良从茵席上起身,从昭娖怀里抱过儿子,双手一抛,孩子便被抛上去,然后又稳稳的落进父亲怀里。
这种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让孩子觉得新鲜万分,不但不哭反而笑的相当欢快。
一时间稚嫩还带着憨憨的笑声填满了整个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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垓下汉军与楚军的一战,韩信以三路汉军对战楚军,将原本就饥饿寒冷不堪的楚军逼入更加窘迫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