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朝前走。各营之间皆有兵卒走动。申深长时间在昭娖身边为奴,对于士人已经养成极其尊崇艳羡的性子。他敢杀医官身边的侍童,但不敢真的对身为士人的陈平动手。心里又担心着昭娖的伤势不由得拦截的动作就慢了一份。陈平绕开他径直走向昭娖的营帐,两人一路你拦我绕的到了帐门。申深直接挡在门口。
“君子勿要逼人太甚。”他紧紧盯住陈平脚上的短靿靴,说话间咬牙切齿。
陈平立即就笑了。“到底是平逼人太甚还是军士有意害……”他微微身子向申深凑近了稍许,他的唇边都带着笑影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叫申深在这寒冬腊月里都禁不住流汗的话语“你家娇娇的性命呢?”
申深的眼睛在他话语刚落的瞬间,猛然睁大。
陈平趁着申深那一瞬间的怔忪,绕过他径自把门推开进去。
他只见到昭娖趴躺在塌上,脸上血污还尚未擦净。此时他转身对已经进来的申深道“你家娇娇到底如何了?”
陈平面上似乎都凝结上了一层霜。
“少主后背中箭了。”申深老实回答。
“快叫人备好火盆,滚汤,烈酒,和小刀。”陈平发令。申深也只是楞了楞,赶紧转身就去了。说是破釜沉舟,但是对于有些必要的东西不可能完全毁弃。
陈平走到塌边,看着昭娖趴躺着皱起了眉头。一缕乱发贴在脸颊上,她似是极为痛楚,嘴唇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忽然昭娖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盯着陈平,双眼毫无焦距。陈平刚要去安抚她,她却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一行清泪从眼眶内流淌而下。
“张良,求你……张良……子房……你救救我……”她断断续续,从嗓子里拼命的挤出虚弱的声响。
眼泪冲刷去眼睑下的脏污,印出两道白痕。她声音悲戚柔转,完全不是平日的低哑粗重的少年嗓音。而是真正的女子声音,即使夹杂了一丝嘶哑到底还是掩不住。
昭娖明明已经受伤,但她抓住陈平的手劲却都不小,缠在手腕上的白布条下隐隐有血色渗透出来。阵阵皮肉裂开之痛从手腕顺着手臂一路传到心底。
陈平垂着头看她,看她一反平日的沉静优雅,任由泪水满脸,将原本白皙的肌肤冲出斑驳的痕迹。换了平常陈平遇上她如此模样肯定要拿来小小的打趣她。可是此时他的嗓子里却似乎被柳絮堵住似的,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心中原本也早已料到,可真遇上时开始的惊愕都化作了浓得化不开淡不了的苦。覆于他一双桃花眸上的光芒似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淡了几分。
心头的酸楚如同潮水涌来,他将那阵酸楚压上一压,俯□,温柔看她,像是哄逗孺子似的开口道“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声声轻柔,一下一下抚平抓住他手腕的女子的哭泣。
陈平的手腕上缠绕的那几卷白布已经被伤口渗透出的血染红,布条缠绕的不厚,伤口溢出的血液已经透过了纱布染上她的手指。
不知是陈平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伤口的疼痛再次发作起来。昭娖双眼渐渐阖上身体瘫软下去。就连之间紧紧扣在陈平手腕的手也垂落了下去。
此时申深端着一盆热水大步走进来。他立刻就注意到了陈平手腕上的血迹。
“君子,这是?”申深惊讶道。
“无事。”陈平面上褪去了所有的笑,他淡淡道。眸子里如同深潭探不见底。手臂抬起来看着渗血的手腕,“这点伤还不至于废掉。”
说罢,他单手撕下自己的襦衣下摆缠在手腕上简单包扎一下。
申深见他自己说不要紧也不再多问又将其他陈平要的那几件东西摆上,烈酒,匕首等物统统都放到塌前的一个矮柜上。
陈平垂足坐在塌上,拿起手中短刀将昭娖穿着在外的衣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