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小看了左督察御史贺思平咯应人的本事。也是,以前敢跟权倾一时庞太后叫板,将镇国公一家老小从屠刀前保了下来,岂是好相与的?
李尚书十分头疼,正想好好劝劝贺御史,别跟皇后娘家对着干,特别是这个皇后不是一般无出的皇后,而是育有三个嫡出皇子,跟圣上是患难夫妻的皇后。
贺思平却直接抛出一份黑色牛皮袋,扔到李尚书面前,道:“李尚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批文书,在我这里压了很久了。若是李尚书在其位不谋其政,贺某也无谓再为李尚书遮掩,明儿咱就写了折子,直接随折子呈给圣上定夺!”
李尚书狐疑地伸出一根手指,将那个黑色牛皮纸袋划了过来。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些公文一样的东西。李尚书心里有些不安,再掏出一份材料看了看,脸色立刻大变,对贺思平急道:“贺兄,这份东西完全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贺兄一定要给兄弟我主持公道啊!”
贺思平冷笑道:“我给你主持公道,谁来给我主持公道?——我家侄女、侄女婿的名声被人拿来随意诬蔑,我们循正道求个说法,李兄你又是如何做得?”
李尚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对贺思平拱手道:“贺兄放心,兄弟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回刑部,给你家侄儿的官司挑个好日子过堂。”
贺思平正色道:“不用挑好日子,挑个最早的日子就成。”看见李尚书一脸为难的样子,贺思平将黑色牛皮纸袋拖回来,右手在纸袋上敲了两下,道:“你们刑部的官司,我这里有保备。——要不要我给你指个最早的日子?”
李尚书忙笑着道:“不用麻烦贺兄。兄弟回去,一定马上处理贺兄家的这个案子。”
贺思平这才放过李尚书,临走的时候提醒他道:“明日看不到排期,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李尚书汗流浃背地离开都察院,虽然心里讲贺思平骂了个贼死,却拿他没有办法。贺思平自己能干,又掌握着百官的“黑材料”,自身又行得正,是少有的不贪的文官。要拿他的错处,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李尚书回去之后,过了一天,果然给宁远侯夫人发了传票,还有另外三家答应作证的勋贵府上的夫人,也都接到了刑部的帖子。
贺宁馨这边给聂维交待过堂时候的注意事项。裴舒芬在那边也没有闲着,她在皇宫里出入几次之后,那准备作证的三家勋贵府上,就传出那三位夫人得了疫症,不得过堂的消息,甚至连京城都不能待,要移往郊外的庄子上养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