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豫南摇头,略微拱手,“还请章大人赐教。”

    章勉之伸出了两只手指,原以为他会说二十人,结果却是,“二百。”

    庄豫南微惊,“怎的如此之多?”

    章勉之又问:“你可知我朝一年大概需要多少位后补的县令?”

    庄豫南摇头,章勉之笑了笑,“五十。”

    “就这五十个缺,走各方关系的人要占据一多半,剩下的这一小半才能被二百人争取,可县令一上就三年,三年又一次科考,又得要多出来多少举人?”

    “有那等得久的老举子,等了一二十年也没能得到机会。”

    庄豫南不说话了,他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从来都是读书不易,殷食人家还好,就辛苦一个读书人,但那农家可就是两回事了,那是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一个读书人,束脩是最小的花销。

    书贵,纸贵,笔贵,越是考的上前的花销越大,好不容易光宗耀祖考上了举人,结果为了一个知县的位置空等十几二十年。

    想想都知道那日子是如何过的。

    章勉之继续说道:“运气好派到了差事,这才是头疼的开始,这上任路上的车马费,住客栈的钱,买下人的钱,置办行头的钱,要是上任的地方再远点儿,我的天,那恨不得能哭死在路上。”

    庄豫南不解,“这朝廷不是有上任的补助银子?”

    章勉之看到庄豫南一副不知油盐的贵公子样子,嘴角抽了抽,“按照规矩你得了五十两?”

    庄豫南点头,当时确实去领了五十两银子和两身官服。

    章勉之看着跟着庄豫南随行伺候的人,“你坐的这辆马车就不止五十两了。”

    贵公子出身的庄豫南回头看着陪同一道去上任的仆从,前前后后加起来是十二人,四辆马车跟着。

    再一看章勉之,人家还是三品大员,随行伺候的却比他少了一半,不过他多了几十号兵士。

    嘴角一抹苦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章大人赐教。”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对京城以外的事知道的太少,京城里面的事也知道的不多。

    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开始谦虚的向章勉之请教这官场上的门道,所谓吃人嘴短,连吃了庄豫南两顿饭后,章勉之喜欢上了这个上道又肯学的年轻人,也不藏私,能说的都说给他听。

    一直到半个月后到了益州地界两人才拱手道别,走之前章勉之还借了庄豫南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