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双目如涌泉般流出两行泪来,糊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
老泪纵横。
不仅陈中夏,旁边鲜少出声的金允儿都吃了一惊,忙问:“老爷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就哭了?”
老夫子没有立刻回应,继续静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用衣襟拭干脸上纵横的老泪,方才缓缓开口道:“因为我感觉到了爱,一种无声的大爱。”
“天道无私,没有亲疏,不分善恶好坏。
外魔侵扰,黑风成灾,魔人滋生,非人智慧生命崛起,就连人死之后都不得安宁,连生者都为此充满忧虑,对死后遭遇充满了恐惧。
在我们的周围,布满了荆棘。
我们就如同行赤脚走在荆棘从中、衣衫单薄的童子,每进一步,都会被挂得鲜血淋漓。
这时候,我们……我们的炎夏站了出来,祂给了我们阴冥世界,让死者得以安息,也让生者不再忧虑,现在又有了气运规则,神道体系,使善有善报,善有善终。
祂默默无言,不显于人前,但却时时刻刻记挂着我们,关怀着我们,给我们穿上了防扎防刺的鞋,给我们披上了更厚的衣衫护具,哪怕行走在荆棘丛林,也不再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我们在爱着炎夏,祂也在爱着我们。”
说到这里,老夫子的心灵似乎又与那浩大无声的大爱共情,语音再次哽咽。
听他如此讲,陈中夏、金允儿两人都动容不已,他们的心绪都跟着起伏不定。
是啊,怎能不哭呢,那不是痛哭,那是喜悦,是感动,是一个行走于荆棘丛林的孺子蓦然转身,陡然发现有一个身影默默守护在自己身后,为了让他免于被扎伤操碎了心,想尽了一切办法来保护他,来呵护他。
这一刻,怎能不哭呢?除了用哭声,他还有其他任何的办法来回报这份爱吗?
茶室陷入安静之中,无一人出声打破这沉默。
都沉浸在这难以言表,不可多得的心灵境界之中。
许久之后,陈中夏向老夫子恭敬拜谢道:“自从一位长者口中领悟到天道与人道的奥妙后,我就一直在以一种审视的心态看待,就像是外科医生看待解剖台上的人体,对祂一切的研究参悟都是为了‘解剖’出更多的东西,这让我忽略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若非你的提点,我至今都摆脱不了这种修行者的傲慢。”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坐正,回到刚才的话题,道:
“我们修行者的修行一切的来源有二,一是灵气,二是精神,再加一项,就是我们自身。
而老夫子你走出的这条路既与灵气无关,和一人精神的强弱也无关,甚至与一个人的天赋也无关联,更像是一种心灵的修养,所以,我不敢拿修行那套来指点你,那有害无益。
我甚至不建议你去了解任何与修行相关的一切,既然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那就最好不要受既有的其他道路的任何影响,这样才能走出一条足够新颖,足够与众不同的道路。”
老夫子闻言,一边思索,不时轻轻点头。
金允儿在旁附和道:“我觉得老爷子你这条路比现在的修行路还要宽阔呢,有修行天赋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天赋差乃至是没天赋的,他们正适合走这条路……哦,这条路只适合读书人吗?”
老夫子摇头道:
“不是你想的这样,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虽然对前路该如何走依然很模糊,但我也有一些基本的感悟。
首先,要想引动这人道之气,个人气运必须非常旺盛,现在我也明白了,气运越盛,在炎夏人道的角度,就越是值得重视,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人道之气为我所用,这相当于给了气运盛者一个特殊的权限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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