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楼店家自住小院,一个寻常的鲛人家庭,这有什么好看的。

    心中如此想,却也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过去。

    很快,他们的目光似乎也被定住了。

    在那后院中,有一位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年轻鲛人手中拿着一根寻常木棍,做着最简单的刺击动作。

    一下,两下。

    三下,四下。

    缓慢,简单,而且动作看上去非常僵硬。

    因为这里是海底,那位少年鲛人并没有动用任何法力去抵消来自海洋的压力。

    海水不是静止不动的,随着巨大洋流的轻微起伏摆动,一切物体,身处其间的一切存在,都必须配合海水的这种节奏而摆动。

    就像坐在摇晃颠簸的小船上,身形必须随着船一起摆动才能最舒服,最省力一样。

    如果强行与这种自然大势对抗,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而院中那位少年鲛人,他的动作虽然简单而僵硬,可他却一点没有遵循大海的这种节奏韵律,坚持着自己的节奏。

    他们的目光渐渐被那柄寻常木棍所吸引。

    他们都是有着数千年修行经验的积年老魔头,虽然现在实力恢复不多,可眼光见识却没有丝毫退化,甚至这些年接连经历了圣族和炎夏鲛人族迥异的社会风气,迥异的力量体系,他们眼光见识相比前世还有所提升。

    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出了那柄木棍的“真容”。

    在他们眼中,它不再是一柄寻常木棍,而是一柄剑。

    一柄无惧任何艰险阻挠,永远也会向前递出,一寸寸向前递出的剑。

    它不锋利。

    但它坚决。

    似乎也不强硬。

    但却一步不退。

    他们从这一式式的简单剑招中,看到了让他们心驰神往,有心颤不已的境界。

    不需要多强的修为,不需要精妙的招式,自然而然就有让人心雌伏的力量。

    那是他们在修为最巅峰之时都不曾达到,只能遥望的层次。

    他们的心在战栗。

    他们已经完完全全的确信,眼前这个少年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

    他和他们有一样的身份。

    穿越者。

    但他又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前世的层次比他们更高,也绝不是被威逼走投无路才魂入此界。

    那位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他们注视的目光,却没有停止练习。

    直到后院厨房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小凡,又在玩你那烧火棍,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哦。”少年这才收了“烧火棍”,进入厨房。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很快,便来到二楼唐邪他们所在雅间,礼貌的进来,面对一个个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的客人们,他面色如常,讲托盘上的菜碟一一取出摆放好,又礼貌的说了句:“客人请慢用。”

    这才退步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威胁,没有暗示,没有任何表示。

    仿佛真是一个纯粹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