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班上老师对夏红军要求立刻放松了许多,特别是各理科老师,对夏红军趴在桌位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视而不见。
旷课?
随便,反正你在创作….
夏红军是4月20日晚上踏上去燕京的旅途,背着小黄挎包,提着旧旅行包坐上绿皮火车,一切都感到新鲜。
从西坪县到燕京并没有直达火车,先要坐到安西然后转车。虽然从西坪到安西直线距离不到三百公里,但是中间隔着西岭,火车需要绕个大圈。
夜深了,整个车厢只有微弱的灯光,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旅客们东倒西歪进入了梦想。夏红军坐在硬座上却睡不着。这火车声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整整坐了十一个小时的火车,夏红军才到达安西,早已经坐得腰酸腿疼。
看来必须得买卧铺票,想想到燕京还有一天一夜的火车,夏红军心里就打颤。
可惜没有硬卧,夏红军干脆花高价从二道贩子那里买来一张软卧!
这在当时可是身份优越的老干部享受的待遇!
夏红军拿着卧铺票挤上了火车,突然想起《平凡的世界》里描述的火车场景。
“大多数火车卧铺的软席都被这些腰里别着大把人民币的生意人占据了。这些人穿着粗劣的西装,脖项里挽着结死蛇一般皱巴巴的领带,操着醋溜普通话,蹬着脏皮鞋,理直气壮地踏进了铺红地毯的软卧房间;而把许多身份优越的老干部挤到了拥挤不堪的硬卧车箱。
“干部有权,但权力有限。人民币魔力无边,只要肯出高价,二道贩子手里有的是软铺票。至于软铺票如何流入二道贩子手中,普通人只有想象的权力……”
或许那是描写70年代末期火车上的情景,夏红军到了软卧车厢,已经没有书上所描写的红地毯,但进了自己的包厢,里面的三个旅客却很像路遥描写的那样:打着红色领带,穿着有些褶皱的西装,袖口上还缝着商标,正在热聊。
下铺座位下面还放着几个特大塑料旅行包显得特别引人注目,里面塞得的鼓鼓囊囊,这让夏红军很快想到一个词:倒爷。
倒爷是这个时代最鲜明的特色,
最初倒爷们不过是从乡下收来几百颗鸡蛋、小心翼翼搬回城里换粮票,或从沿海论斤称来电子手表用军帽装了在各地大城市兜售,后来发展到缺什么倒什么、什么紧俏就倒什么。
当然,这里面后来也出了牛人,被称为最大的倒爷——牟其中。
国际倒爷牟其中,用川东某城濒临倒闭的厂里的积压罐头换回了民航飞机,让双方受益而自己从中更是赚了一大笔。
随后,大大小小的倒爷们开始琢磨着倒腾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其中真有个外国倒爷将一段不常通车的国有铁路慷慨地倒给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派了施工队前去拆除了一大半路轨时,这一大骗局才被发现。
当然夏红军遇到的这个几个倒爷还没那么大胆,只处于倒爷的初级阶段,他躺在上铺上听三个人瞎侃,只是把安西的特产拿到燕京去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