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巨隐隐于鞋底。

    阿大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儿,因为周巨有脚气。

    而且这货经常去御膳房行走,那地方就免不了有厨余污水,一脚踩上去,那滋味儿……

    阿大绝望地想,自己,终究是脏了身子。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纸人们的带头大哥,阿大没有一点怨言,依旧坚守在鞋底的工作岗位上。

    之前秦源一直认为阿大有官僚主义倾向,现在它终于接地气了。

    傍晚,周巨忙完了御膳房里的活儿,然后去了御膳房管事太监的房间,拿了一张出宫采办的批条,便出宫去也。

    一般来说,御膳房用的东西,都是有专门供应商的,绝不可能去其他地方采办。

    但周巨,偏偏去了位于长安街东头的小集市,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肉铺旁边。

    随手翻了翻一块猪排骨,周巨问道,“你这猪是公的还是母的?”

    贩肉的屠夫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自然是公的了。你是要排骨还是要条肉?”

    周巨答,“都不要,我要三斤软骨、三斤大骨,大骨上不要有肉,软骨上要有骨肉。骨肉要连着筋,拿来煮汤最佳,你有么?”

    贩肉的当即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说道,“那这可要去库房瞧了,你且随我来。”

    周巨点了点头,“好。”

    贩肉的便冲旁边一个卖菜的说道,“兄台,帮我看下铺子。”

    卖菜的点点头,微笑地看着那肉贩走远,然后身先士卒地扛了一条硕大的猪大腿在身上。

    再一卷摊子,回家去也。

    很快,附近摊贩及来买菜的街坊,将台面上的所有猪肉都分了个精光。

    现场井然有序,有热心街坊把肉都切成了块,大伙儿见者有份。

    这年头,肉可是硬通货,况且那肉贩子近日里才出现,不是他们街坊的人,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贩肉的显然还不知道今天要亏血本了,他带着周巨在巷子中穿梭了一阵,便将他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进院子,往里走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头陈设简陋,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却站着三四个人。

    等下,还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秦源让阿大从鞋底悄悄探出头,终于看清了那个被绑之人。

    居然是独眼强?

    独眼强被捆成了粽子,衣服上血迹斑斑,眼睛和脸都浮肿着,看上去似乎刚受过酷刑,仓不忍赌,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一个身着青衫的彪形大汉又踢了他一脚,“喂,死没死啊?没死就赶紧说,省得再受罪是不是?为那点薪俸送了命,值得吗?”

    独眼强勉强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却终是说不出话来,又闭上了。

    秦源看到这里,不由眉头大皱,心想他怎么会被抓到那里去的?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救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