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慌,不是还有十字弓吗?丧失了阵位的海军士兵依旧居高临下射击弩箭,乃至就用简易的投矛器将标枪甩出。

    真是多亏了留里克为这次远征做足了准备,也多亏了行动到现在才经历整场作战最严重的血战,本就为大专储备的武器终于派上了用场。

    而敌人一定就是情报里的法兰克西方驻军,最终还是和他们厮杀起来了。

    五百重装胸甲步兵踏着人与战马的身体全力压制,打得拉蒙高军节节败退。

    越来越多的法兰克战士被杀,强大的军威逼着他们连连后退。

    终于,是拉蒙高军的下级贵族们率先崩盘。自己的骑士主子战死,扈从们一哄而散。估计是打不赢,骑士带着自己的扈从脱离战场,只想着骑马撤退。

    见此状况吉尔伯特的勇气也在迅速消散,并非自己懦弱,实在因为诺曼人都是怪物,他们居然刀枪不入这可怎么打。

    他想到了逃,就在犹豫不决之际,就在一处倒毙战马旁边,他清楚看到了一具特别的死尸。

    “是他?特里斯坦?!”

    即便甲胃粘了大量泥巴,他还是通过甲衣的细节部分认出了这位老将。

    “你……其实在第一轮冲锋就战死了?你都死了,我怎么办?!”头皮发麻的吉尔伯特信心彻底崩溃了,连国王任命的将领以身殉国,自己也要去死吗?不!已经打不赢了。如果现在不撤,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撤!撤吧。我们撤!撤回那慕尔城,我们坚守……”

    他言语慌张,就在亲兵的陪同下主动脱离战场。

    见得伯爵大人在逃,拉蒙高军还在坚持作战的士兵索性放弃自己的阵位跟着逃亡。

    逃亡引起连锁反应,就像是拔河的双方不分胜负,一方显露颓势之际终因有人放弃而导致全局崩盘,法兰克军彻底崩了,甚至他们撤军的后背仍被罗斯军当做一个个箭靶。

    一边是逃亡,一边是追击。

    罗斯联军顾不得疲惫也顾不得一身的泥巴与血污,仿佛一条条从泥浆钻出的鲶鱼,又像是一群发黑的怪物,追着同样衣着不整一身泥巴的法兰克。

    双方毫无阵型可言,落败的拉蒙高伯爵这样赶紧撤出战场,他找到自己的坐骑麻利上马,双腿勐一夹马腹,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在他的后面是逃亡的部下,以及丧失了高傲的法兰克常备军。

    最后是那群如同撒旦使徒的诺曼人在追击,人的一双腿如何跑得比马快?

    也许现在再整顿人马,将脱离河畔船只掩护的诺曼人吸引到内陆,骑兵又能发动一次碾压。

    奈何人心已经散了,吉尔伯特无法以个人之力迅速控制全局,再说有大量的军队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兵,先不提能否止住颓势,那些家伙本就不归自己指挥。

    “我已经尽力了!国王的常备军都打不赢,我能打赢?我要是战死了,整个拉蒙高都要崩溃,我的儿子才刚刚出生,一个稚嫩的小婴儿如何在乱局中保卫我的封地?岂不是要被弗兰德斯人吞并?”

    吉尔伯特确有这样的顾虑,他可以用此理由为自己的逃跑于未来向国王本人开脱。

    可他还是做了懦夫。

    披着重甲的罗斯军重步兵根本没有能力加入追击,老将格伦德亲身打到现在,他觉得再打下去自己不被敌人杀死,就是碍于这一身重甲活活累死。

    “懦夫!你们去死吧!”

    “法兰克人继续战斗啊?我的剑还要饱饮你们的血!”

    ……

    重装战士追击不动只能原地叫骂,格伦德喘着粗气呼吁兄弟们:“都别嚷嚷了!打扫战场,找到我们的伤者,把弥留的敌人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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