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斯嗤笑道:“谁的入场票证更便宜,信徒们便更愿意信奉谁,你那虚幻的神明便是诞生在一场廉价的幻梦中,在无数时间流逝中沉淀下的错误回忆中逐渐塑造成了今日光明伟岸的模样。”

    “你知道光辉之神?”

    “不知道,但是我见过很多,我比你古老,也比你博学。”克洛伦斯凝视着塞拉,“光辉神选,你的内心有什么是需要被光辉之神填补上的吗,你内心深处的空洞是什么?”

    塞拉没有回答,而是反唇相讥:“所以你便觉得自己是神。”

    “如果在这里无所不能仍不算神,那么什么才是?”

    “你逃不脱衰朽,这也算无所不能?”

    友好的对话氛围被塞拉一刀切断,凛冽的气息自王座而上倾泻而下,寒意蔓延,路禹打了个颤。

    面若寒霜的克洛伦斯沉声说道:“你打破了我的轮回,衰朽本以断绝,是你将它代入了我的黄昏城。”

    “断绝?”塞拉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兔子耳朵乱颤,“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它从未离去,一直就在黄昏城内徘徊着,你根本没有逃离它。”

    “你的意识可还完整?”

    “你的记忆为何破碎?”

    “你还记得记忆中的细枝末节吗?”

    “为什么你直到此刻都无法恢复为完整的克洛伦斯,尚有一份碎片在苦苦支撑?”

    “看来你无法理解我的构思的伟大,我说再多也无用。”克洛伦斯怜悯地睨着塞拉。

    与无法领会高阶魔法秘密的人对话,毫无意义,这便是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最后一份碎片就在这里,看吧,无论她多么顽强,还是逃不脱‘自我’的呼唤。”

    须臾的灵魂已经被黄昏乐章法阵的藤蔓扯出了身体,只剩下一小部分仍与破破烂烂的人偶之躯相连,也是这一部分最为顽强,以一点与无数藤蔓抗拒着,僵持着,直到此刻仍未被压倒。

    伴随着藤蔓越来越用力,灵魂碎片的虚影被拉拽变长,克洛伦斯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平静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塞拉走到路禹身边,无视着王座上克洛伦斯的阴冷视线,神情自若地拍了拍路禹肩膀。

    “其实本该为她起名的是我,但是既然她最终向你要了名字,那就由你来做吧。”

    路禹还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塞拉接着又说。

    “喊她的名字吧。”

    “现在?”

    “对,就是现在。”

    克洛伦斯蹙眉,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不解之意,但是面对着拿着召唤手册的路禹,他又流露出了些许惊惧。

    龙人的回忆令他不得不防。

    路禹没有召唤,而是朝着拉锯战当中的,克洛伦斯最后一份灵魂碎片大喊了一声。

    恢弘巨大的黄昏城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废墟之上,无数的人偶正在厮杀。

    天空是血红色的,雨水腥臭且猩红,她蜷缩在废墟一角的石屋内,看着不断涌来的人偶,瑟瑟发抖。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从她有记忆开始,这里便响彻着喊杀声,兵器相接的金属嗡鸣。

    一波又一波地人偶从远处袭来,将她包围在了一方小小的石屋中。

    护卫她的人偶已经伤亡殆尽,只剩下这座坚固地石屋在庇佑着她,无论外面的人偶如何敲打,石屋依旧坚挺。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石屋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裂纹,崩塌只是迟早。

    “我想做人…”

    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不断重复的话是什么意思,似乎这句话镌刻在了她灵魂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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