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就是‘解’。”
“俄偌恩大陆亿万生灵,一个灵体换躯,就能成为‘解’?”路禹反问,“即便不间断地换躯,什么时候才能让已经抑魔化的大陆恢复原状?”
芙拉索蕾雅欲言又止,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以抑魔的方式学习灵体换躯能否成功无人知晓,即便这份知识赠予你们也无法开花结果,恐怕还会成为俄偌恩又一份诅咒。”路禹继续说,“试想一下,得知有解之后,谁最先脱离诅咒?”
芙拉索蕾雅喃喃:“元老院。”
“如果把这份力量给予你们,元老院完全可以先行离开俄偌恩,再远程遥控,通过灵体换躯控制、奴役全俄偌恩,届时,这份‘解’就是唯一正确的解,俄偌恩的生灵将不会再去思考其他途径,而被元老院关入牢笼,予取予夺。”
芙拉索蕾雅再次陷入了沉默:“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是谁在你背后起了作用?”
这次,轮到三煤球沉默了。
“罢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芙拉索蕾雅疲惫地躺到了地上。
猜测的证实击溃了她内心的坚持,坚定不移守护通道的意志千疮百孔,只剩下渗透进心房的迷茫。
“喝下去。”路禹拿出一份魔药,递给了她。
芙拉索蕾雅手在颤抖,最后释然地笑了起来,饱含着难以言说的纠结情绪,她没有多问一句“是什么药剂”,而是一饮而尽。
药剂生效很快,她的眼皮变得沉重,眼角也有泪水淌下。
“但愿他的选择,是对的……”
不愿惊扰即将入眠的芙拉索蕾雅,路禹轻声回应:“未来,他的路,会由你继续走下去。”
“我……”
“没有……这…”
“个,能力。”
将芙拉索蕾雅移动到了显眼的位置,三煤球这才转身离去。
凯塔斯听见她的回答,也许会感到由衷地欣慰吧。
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背负凯塔斯所背负的一切,其实也证明……她思考过背负。
异类总是难以存活在世界上,芙拉索蕾雅厌恶元老院的决议,但作为奠基者的后代,她又能做什么呢?
俄偌恩需要希望,也需要解,这是最迫切的生存需求。
让无数命不久矣的人思考一代两代人后的事情,让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下一代重新站在魔力浸润的蓝天之下,是多么奢侈的高尚。
比起这个选项,征战,是最容易满足希望的选择。
梦中,芙拉索蕾雅再一次见到了出战前与凯塔斯对话的场景。
“你该与我一起。”
“太难了……我,不如你。”
“总得有人站出来,做出引导……我会尽力活着,如果我死了,你不应逃避。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安详的梦易碎,这份幸福,无需忧虑的梦境在苦涩的药剂漫过口腔,滑入喉咙的瞬间被惊醒,伴随着梦中朦胧的记忆支离破碎,恍惚的芙拉索蕾雅已经在一片嘈杂中醒转。
被魔力黑洞犁过的大地附近,随处可见清理魔力晶簇的人群。
那些遥远的声音逐渐飘进耳朵,焦急的俄偌恩法师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而她也艰难地张开了嘴巴,给出回应。
“大人,您与他的激战是否有结果?”
“袭击者下一步会去哪?”
芙拉顿了顿,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想起梦境中凯塔斯和蔼的面容,以及他那布满艰辛与荆棘的道路,芙拉索蕾雅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