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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锵锵睡觉前喝咖啡本就存了多读会儿书的心,为了不被书籍劝睡,他还专门挑的是读起来不累心不累脑的英文经济著作,而不是车轱辘话来回绕的德文参考书目。结果不知是咖啡效力不够,还是白天太累,只读了不到俩小时便哈欠连天,眼睛说什么都睁不开,他心知自己确实熬不动了,只好老实关灯上床。这一晚他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早上没等生物钟如常唤醒他,他的耳边已经传来公鸡扯着脖子的打鸣。
虽被吵醒,董锵锵却没任何起床气,除了整晚高质量的深度睡眠,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平和更多的是来自于一块名唤“王蜀楠”的巨石的安然坠地。
之前他最放心的是贺鸯锦,最不放心的便是许久不曾谋面的王蜀楠,但后者最后不仅顺利过关,还一举惊艳了所有人。而万福更是带给他预期外的惊喜,让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回报那些帮助了自己的朋友们,助力她们改善自己的生活,实现朋友间互帮互助的双向奔赴,而不是他一味的单方面索取。
他躺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胡思乱想,猜测窗外一声赛过一声、高亢激昂的打鸣是公鸡本就有的正常功能,还是为了求偶而向禽舍中的母鸡们卖弄歌喉。
与老白的厚窗帘不同,他的窗帘薄的透光,但他并没在墙上发现任何光的迹象,更没晴朗之晨应有的光波荡漾,便知今日的窗外不是晴天。
等到院中传来的打鸣间隔逐渐拉长,最后完全消失,他终于赖够了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了下来,也不穿拖鞋,赤脚感受着地面的凉爽,两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明净的玻璃上是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昨夜躲入云层的繁星摇身变成了雨滴,昨日湛蓝的天又恢复为前几日的愁云密布,山脊处是仙境般的云雾缭绕,云絮仿佛仙人手中的拂尘在山间漫无目的的飘荡,不时露出后面的峥嵘,这一幕不知怎么让他产生读书时才有的感觉:有时读书会觉得自己已经窥到了庐山真面目,等一作题才发现自以为学会的知识却是云里雾里那么的不真实。
他把视线从远处收到院中,鹅和鸭在雨中的水面上欢喜却沉默的游弋着,游过后留下了层出不穷的涟漪,阳台挡住了鸡的踪影,只能听到它们忙碌的咯咯声和不时响起的浑厚吆喝声,房东起得比他早。
不知怎么,他的两个眼皮都跳得很厉害。左眼跳财,右眼跳大财,他轻声对自己说。
手机没有收到家里电话,董父董母应该一切安好,也没收到方爽来电,展板区应该也一切正常,只有王蜀楠天刚亮时给他连发的几条短信。
她没选择打电话,应该是考虑到他还在睡觉,第一条是她对酬劳本没预期,收到很意外,知道是董锵锵帮了忙,不知该如何感谢。第二条是火车已经过了汉堡顺利抵达基尔港,她会继续自己的学业,向董锵锵学习,尽快步入硕士高级阶段的课程。第三条是她会按董锵锵的建议,尽快去汉堡咨询和中医有关的打工事项,有了进展会和他同步。第四条是郑重感谢董锵锵,他让她相信她取到了真经。
等房东收拾完菜地,一身泥泞的回到厨房,董锵锵已用完早饭。他照例还是先把所有房东感兴趣的文章认真读完。在经历过上课和演讲的洗礼后,如今的他越发认识到这种每天和德国人交流的机会是多么重要和难得,深刻理解了潜移默化的学习其实最适合人习得新知,尤其是外语,从心底接纳和感恩这种学习方式,也越来越庆幸自己当初采纳了杜蓝的建议。
受中国周影响,房东最近挑出来让他读的文章全都和中国有关,两人交流的内容也不仅仅局限于非典一个话题,而是覆盖了国内除政治外的方方面面,董锵锵猜测是因为房东性格、性别和年龄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房东对中国的认识与日俱增对他来说总是好事,而老人想实地走访中国的兴趣也被那些报纸和期刊上的文字及图片撩拨的愈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