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佟乐乐的业务比非典时期的旅游更难展开,虽为她捏了把汗,却不敢再轻易打扰。

    董锵锵前脚抱怨宿舍申请了一年还没任何消息,后脚就收到了大学外办学生宿舍管理处发来的邮件,通知他申请了一年的学生宿舍刚刚批下来。他随时可以看房,如果相中就马上办手续,九月就能拎包入住,如果没相中,还可以再等其他面积的宿舍。

    分给他的宿舍就在图书馆对面的宿舍楼群中,离经济系走路不到三分钟,和方爽成了同一栋楼的邻居。单人公寓的面积不大,往多了说也就十五平,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独立厨房和独立卫生间各三平,还带个一平见方的三角形阳台,可以养花种草陶冶下情操什么的,阳台斜对面是食堂后面的林区,之前陈小飞追暴露狂的地方,最近雨水多,树林周边一直云雾缭绕,听楼下的同学说晚上偶尔还会传来很多古怪的叫声。

    房租是包水包电的暖租,每月租金八十欧,跟社会上的暖租房子比极其便宜,但跟房东那一比就显得贵了,他现在住房东家就是白住,通过定期打扫院子挣的钱不仅能覆盖房租还有结余。但搬进宿舍可以省下路上通勤的时间和油钱,等于看书的时间会更多,宿舍前后都有超市,骑车就可以,免费停车场就在宿舍楼下不远处,下山进城也很方便,当然最方便的是董锵锵终于能在宿舍上网了,只不过每月只有2G流量,超了会被封号,因为大学认为在宿舍查阅学习资料2G足矣,更让董锵锵不解的是,一旦被封,交了罚金后要等到次月一号才能重新开通,而不是交完钱立即恢复,但解决方法也不是没有,住的离图书馆近,董锵锵完全可以每天去图书馆上网,宿舍流量只作为应急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房东那边除了不能由着性子做饭和随时上网,其他一切都好,但房东那除了可以天天免费练口语不用担心看人脸色,还会时不时出现个打零工的机会,比如挖池塘。住宿舍如果还想保持每天练口语的节奏,估计只能等下课后的学生讨论了,周末和假期来大学的学生少,想练口语恐怕不易。

    如果真让他从房东那搬出来,他还舍不得那些已经处出感情来的宠物,不管是夜里陪着他疯癫的“雷达”,还是他和房东一起救治过的流浪猫,当然还有那只被他放养在院外林中的鹦鹉,鹦鹉现在每天都会出去玩,有时一走几天,然后回到董锵锵在窗外阳台上为它搭建、方便它来去自由的豪华鸟窝休憩。

    两边各有各好,董锵锵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决定听听郑春花的建议。

    郑春花看完宿舍内外的环境,双手撑在阳台扶手上,向树林方向眺望良久后幽幽问了董锵锵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一年住房东那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如果住宿舍,你认为自己可能的最大收获又是什么?”

    “房东那边……房租便宜、随时能练口语、还能随心所欲的接触大自然、定期劳动、因为没网,所以家里看书的效率其实比在图书馆更高。”董锵锵说完停了下来,认真又考虑了几分钟,摇头否定道,“不,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可能是和房东建立了友谊,得到了对方一定程度的信任,虽然我对融入德国社会没什么兴趣,但房东确实是我了解德国社会的一个窗口。她比我父母都大,却和他们一样包容我犯的错误,也给我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她会有意无意的敦促我审视自己,深入到人生更深层次目标的细节上。”

    董锵锵说完不等郑春花再问就笑出了声:“你不用说了,我不搬了,我下午就回复学生宿舍管理处。”

    “那你打算等房东回来后和她说你的这个决定么?”郑春花转过身,把身子靠在阳台扶栏上好奇问道。

    “不,她没必要知道。”

    郑春花把目光投向远处林间上方突然腾空而起的斜飞青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