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愧从何来?”

    听闻此问,季布心中不由回想起阳毅那略显青涩,却又不时散发出智慧光芒的侧颜。

    就见季布淡笑一声,便替阳毅解释道:“陛下或是忘记了,阳侍中免职之前,其职乃执戟侍郎,论制,当由郎中令直掌……”

    季布这么补一句,刘盈便明白过来了。

    “只怕阳毅,这是将梁邹侯罢官之责,揽到自己头上了……”

    在刘盈看来,阳毅这是‘误以为’,太后吕雉将武虎罢免,是因为昨日军议的事余怒未消。

    但刘盈不知道的是:吕雉此举,或许没有以此报复阳毅的念头;但控制刘盈、监视刘盈的念头,却也正是在昨日军议之后,出现在了吕雉的脑海当中……

    就见刘盈戏谑一笑,悠然解起腰间的佩剑,嘴上不忘继续问道:“即有愧,阳毅何不亲自登门,携礼告罪于梁邹侯当面?”

    闻言,季布不由再度想起阳毅趴在榻上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陛,陛下,噗……”

    极其勉强的按捺住笑意,季布才又一拱手。

    “启禀陛下。”

    “阳侍中辰时归府之后,为其母大行家法,杖责足四十。”

    “如今,只怕是不便走动了……”

    “四十!”

    却见刘盈闻言猛然一惊,略有些失态的追问道:“可有大碍?!!”

    看着刘盈惊慌失措的模样,季布心中,不由涌现起一阵嫉羡。

    “竟得陛下如此看重……”

    将羡慕勉强压制下去,季布便回答道:“臣观阳侍中面色红润,眉目清明,当无大碍;只旬月之间,恐无力为陛下所差遣。”

    听到阳毅确实没什么大事,刘盈才暗自松了口气,旋即走下御阶,将腰间解下来的佩剑交到了季布手中。

    “待出宫之后,卿亲懈此剑往梁邹侯府,代朕慰勉梁邹侯。”

    季布自是恭敬的双手接过剑,旋即深深一弯腰。

    “臣,谨遵陛下圣谕!”

    在接下刘盈手中的长剑时,季布心中,远比表面看上去要激动。

    因为直到此时,季布才从阳毅的这个建议中,看出了一个刘盈没看出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看出来的深意。

    ——人心!

    “只怕梁邹侯一观此剑,从此往后,便乃陛下又一臂膀!”

    “朝中公卿听闻此事,亦可知陛下之仁义,感陛下之恩泽……”

    想到这里,那个龇牙咧嘴,却依旧不忘交代自己‘万莫遗漏’的青涩面庞,再次出现在季布脑海中。

    “未冠之年,手段便如此老练……”

    “嘿,待将来,恐说不定吾二人,谁提携谁呢……”

    正思虑着,季布就见刘盈又缓缓走上御阶。

    见此,季布不由迟疑的上前,面带纠结道:“陛下。”

    “阳侍中另有一事,托臣转告陛下。”

    就见刘盈登上御阶的脚步,随着季布的话语而顿时停住。

    就见刘盈缓缓回过身,面色淡然的望向季布。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