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修道二十多年的道人,而是手握权柄,深不可测的威严帝王,沉声道。

    “所有人退出祭台,不得靠近。”

    包括魏渊在内,众高品武者起身应诺。元景帝正了正衣冠,掸去衮服上的灰尘,神色严肃的推开庙门,进了里头。

    永镇山河庙内,穿黄袍戴皇冠的威严男子拄剑而立,庙门紧闭,元景帝站在开国皇帝的法相前,无声的凝视着那柄布满灰尘的铜剑。

    “一品又怎么样?本该有漫长寿元的你,还不是受到人间气运所累,只比普通人多活了几年?”

    元景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与这位六百年前的老祖宗交谈,神色深沉,光影照射在他的身上,变幻不定,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和阴森。

    “我二十岁登基,打败了所有敌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无人再能与我并肩,可最后我才发现,最大的敌人是时间。”

    元景帝缓慢移开目光,低头凝视着脚下的地面,看了许久。接着,他开始检查庙里的摆设,甚至登上神坛,大不敬的触碰先祖法相,触摸那柄黄铜剑。这个过程细致而漫长。

    最后,元景帝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他表情变的轻松,跪在蒲团上,朝开国大帝三拜九叩,然后离开了永镇山河庙。

    元景帝站在高台,俯瞰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声音如暮鼓晨钟,再次宣布道。

    “祭祖大典继续。”

    元景帝并没有解释刚才的异常的原因,禁军五卫和打更人重新散开,有条不紊的恢复秩序,巡视周边,一列列宦官低头疾走,清理高台上的碎瓦,分拣贡品供器,以及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

    按理说,祭祖时遇到这种事,大凶之兆,元景帝应该勃然大怒才对,可他对此似乎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没有怒斥魏公和禁卫军统领们,不过也不一定是有心理准备,而是知道他异变的真正源头。

    许子圣瞳孔微微收缩,透着几分凝重,呐呐自语道。

    “贞德帝为了长生真是疯了,居然吞噬了自己的儿子元景帝和淮王,取而代之,甚至不惜想要将大奉王朝都葬送掉,只是这种事情,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说到最后,许子圣眼眸深处射出一道寒光,锐利非常,显然对这位贞德帝没有一丝好感,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将天下众生拖入泥沼之中,简直骇人听闻。

    过了一个时辰,这次的祭祖大典总算是结束了,许子圣好像什么都发生一般,随着文武百官一同回了京都。

    ……

    案牍库,甲字库房。

    檀香燃烧着,青色的烟迹笔直如线,阳光透过格子窗,在地面映出有规律的,整齐的色块。

    魏渊合上了厚厚的《大奉十三典》,沉吟片刻,起身,在书架里翻出一本《九州志:西域》。

    檀香烧成灰烬,香灰落入小炉。魏渊合上所有书,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不知不觉,手边堆积的书册已经与他肩膀等高。

    “义父,有什么发现?”

    南宫倩柔神色凝重,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魏渊,低声问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魏渊叹息一声,神色变幻莫测,沉声回答道。

    “桑泊湖里有什么秘密?”

    南宫倩柔似乎对今日祭祖大典发生的异变十分感兴趣,所以再次追问道。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魏渊摇头,脸色严肃的警告着自己的义女,颁布了封口令。

    “忘记今天发生的事,不许追查,不许私底下议论。”

    杨砚和南宫倩柔同时低头,面对自己敬重的义父,不敢反驳,应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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