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王爷请想想,赈灾款项贪腐尚且如此严重,更何况工部下发的工程?以往地方递了折子,经工部审批,户部拨款,工部再分派到地方,这么一个程序下来,参与其中的官员就太多了,而且人人伸手,若是要查这件事,整个大魏的官员...”范泓脸色极凝重:“怕是要十去其九!”

    顾怀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孤知道。”

    “那王爷怎么...”

    “有些事终究是要做的,”顾怀一甩衣袖,继续前行,在月光下飘然如仙,“知道贪腐的人多,就不去管?那以后官员们的胆子会不会越来越大?之前陛下还在临朝的时候,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多半和你抱着一样的心思,可孤只是个王爷,这件事情既然落到了孤的头上,孤不去做,谁做?”

    “法不责众,确实有其道理,可大魏朝政烂到了这么个地步,谁都知道贪官多,谁都知道不敢管,以后的大魏会变成什么模样?怕是不等南乾蒙古先动手,大魏自己的内部就要出事了。”

    “这次到了凉州,孤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孤是大魏藩王,就有责任去管,不管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孤不会让这件事...像以前一样虎头蛇尾!”

    “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甚至十年,孤都要查下去!贪一点,孤可以先不管,但伸手太狠的,孤就要把他们手砍断!有些事情你说的确实没错,贪的人多了,不可能全部收拾掉,可孤就是要从这条线查下去,把那些挂在线上的蛀虫,从大到小,慢慢送上处刑台!”

    顾怀停下脚步,抬头看月:“孤...曾经听一个前辈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把自己的国比做家,它的屋内太脏了,必须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他转头看着范泓笑了笑:“虽然情况不太相同,但期望很接近,蒙古南乾都在看着大魏,大魏是时候...打扫打扫屋子了。”

    范泓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朝着顾怀,庄重的拱手行礼:

    “愿为王爷前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