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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卿不动声色的看向了一旁的梅文曜。

    这位县令,此刻正在和同僚低声聊着什么,大概是李子卿身份太过敏感,除了必要的见礼和议论些公事,很少有官员敢主动来敬酒。

    作为主宾,又是公主,李子卿自然是坐在了首位,左手是顾怀,右手就是梅文曜,而顺着下去,自然就是原武县的大小官员,从县令县丞到不如流的小吏,应有尽有,人还有点多。

    也许以后他们回去也是能吹嘘吹嘘今日见到了大唐唯一的公主殿下?

    只能说这种宴会有些丢李子卿的身份了,按道理说,进入原武县这种地方,李子卿是不用给什么面子的,饮宴?在长安见惯了皇室成员达官显贵,需要来和这群小官一起喝酒吗?

    一开始李子卿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萧平极力建议李子卿来看看,再加上原武是进河南的第一个地方,还是略作停留才好,所以李子卿才选择来了。

    现在她大概知道萧平让她来看什么了。

    越是听着萧平说了河南道灾情的严重,就越是能看出眼下这种私宴的存在...到底有多么不合理。

    李子卿不是那种会去想这些饭菜能救多少人的圣人,她只是在想,这些官员们连场面工作都不想做了,自己是来赈灾的,还敢搞出这么一副铺张浪费的架势,证明他们心中是真的不把这灾情当一回事?

    不把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

    李子卿夹了一筷子河南道的特产“黄河鲤鱼”,有些出神。

    放进嘴里,嗯,很鲜美,果然是其他地方吃不到的风味。

    仿若不经意般,李子卿突然开口:“这一桌酒宴,倒是让梅县令有些破费了,如今河南道有灾情,想必这菜价...也是居高不下吧?”

    梅文曜正举杯的手顿了顿,隔得近的几个官员立马看了过来。

    一时有些冷场。

    梅文曜摸了摸胡须,有些摸不准李子卿这话到底是不是在问责...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您吃着吃着,突然来句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单纯的询问菜价?询问灾情?

    梅文曜呵呵一笑,总觉得李子卿不会干这种一边吃着酒宴一边找麻烦的事,毕竟接待一个长公主,你总不能要求我们拿野菜出来给你吃?

    “自灾情发生,河南道物价波动确实极大,年中的时候,一斤麦子可以换二斤猪肉,三斤半牛肉,现在的话...已经不是这个价钱了。”

    李子卿淡淡一笑:“牛早就快杀光了,猪尽是骨头,鸡的眼睛都饿得睁不开,这么一来,确实是换不到了。”

    她想起刚刚萧平的话:“在河南已恢复了原始的物物交换时代。卖子女无人要,自己的年轻老婆或十五六岁的女儿,都驮到驴上到豫东驮河、周家口、界首那些贩人的市场卖为娼妓。卖一口人,买不回四斗粮食。”

    这是怎样的人间惨状?当女子的性命连狗都不如的时候,这个世道...就出问题了。

    她只是喝了口酒,好像想借此压一压心中的烦闷:“现在粮价多少?本宫问的是原武县。”

    “麦子一斗一千九百文,高粱一斗六百四十九文,玉米一斗七百文,小米三百文...一斤,盐和香油...”

    梅文曜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些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起码在河南道是人尽皆知的,李子卿也知道,但她就是想问问眼前这个地方父母官。

    放下酒杯,李子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叹了口气:“翻了十多倍啊...”

    梅县令和靠得近的几个高阶官员已经如坐针毡了,倒是离得远的那些个低阶小吏,还在喝酒聊天快活不已。

    一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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