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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忽然又热辣辣地烧起来。原是那次定亲之后,两个人纠结了一阵儿,他说不要再喊“温叔叔”,后来也商量着叫什么,可到底乔玉言未能习惯。
平日里相处,甚少有称呼,都是糊弄过去便作罢。
原来他心里一直在意。
乔玉言又想到他刚刚要走时的那两句话,所以,是真的要发生什么了?!
她想这事儿,越发没有了睡衣,在床上翻来翻去,完全睡不着,想爬起来,又怕惊动旁人。
他这般悄无声息地回来,显然是瞒着所有人的。
乔玉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别的事情,按照温停渊的安排,早点儿睡觉。
而此时的温停渊,站在长长的宫道上,表情深凝。
北风卷着雪团,在宫道上呼啸追逐,巍巍宫城在这样的雪夜里,如同一头巨兽,吞噬着过往和现在。
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风雪声,只剩了死寂。
“走吧!”
旁边女子的声音不疾不徐,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温停渊轻轻颔首,两个人一步一级,慢慢往宫道尽头的宫殿而去。
及至门口,有面无表情的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大门,又如同一只鬼魅似的消失不见。
宫殿的角落里点着几盏地灯,只是因为这宫殿太大,而这夜色又实在太浓,浓得叫这火光也驱不散。
内室的龙床边,有一盏灯静静地燃着,偶尔火光会跳跃一下,带动屋子里的影子也跟着闪烁,那似乎就是这一宫之中,唯一存在的生命。
两个人缓缓上前,走到一半,温停渊停住了,女子则继续上前。
一直走到那床边上,才站定了,静候了两息之后,女子俯身,用轻柔的声音呼唤,“父皇,父皇,听说您病了,女儿来看你了。”
床榻之上的人有了点儿动静,灯光下眼皮下的眼珠轻轻转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眼瞳却是一片浑浊。
他似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眼前的人,然后喉咙里就发出了“呼呼嗬嗬”的痰音,身体仍旧一动不动,只是用那一双眼睛看着过来的女子。
女子的声音仍旧轻柔动听,“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父皇怕是都认不出我了吧!我也老了。”
龙床上的人,仍旧只能发出那等含糊不清的声音。
“父皇可是责怪我,擅入宫禁?”
对方自然不能回答她,女子便似自问自答,“父皇你觉得好笑吗?这本是我的家,如今我回来,还成了擅入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进来,废了多少力气!”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喃喃如同自语,“我自小在这里长大,父母宠爱,兄长疼爱,我本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了,谁知……”
她的声音沉下去,又沉下去,终于如同烟灰一般消散了。
忽而她又笑了,灯光下显得有些孱弱的脸上,带了几分欢喜,“说这些做什么!您病了,我在外头百般着急,可一直没能想到什么办法。
自己又派了诸多人出去,天南地北地寻访名医,这宫里头的太医,大多胆子小,又怕得罪人,不中用的!”
她说着又凑近了些,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两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当真找了一个过来,这连夜费尽周折弄进来,父皇你忍着点儿,神医的医术了得,只是手法上,有些疼,您别出声。”
说着朝暗处招了招手,便有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走了过来,女子又笑着道:“我忘了,父皇如今已然不能出声了,想来神医动作大点儿也无妨。”
皇帝没有看那已经在灯下摆弄东西的男子,一双眼睛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