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草烟雾气腾腾,汗腥味还未进门便能闻到。

    “来,弟兄们,喝!”

    几张酒桌上,身上描龙画虎的汉子们大碗喝酒,醉意正酣,各个面红目赤,身上隐有血腥味。

    旁边客人看到后,纷纷低头避开视线。

    金枢坊治安混乱,却也是帮派林立,毕竟占据几口街道,便能从那些穷汉身上扣出油水。

    这一看,便是血斗之后庆功宴。

    轰隆!

    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飞,几人冲了进来,有老有少,皆是一脸悲愤,头戴白巾。

    “谁是熊老四!”

    领头的年轻人一声怒喝,双目发红。

    大汉们酒意顿醒,纷纷冷笑从桌下抽出家伙,一名毒眼光头巨汉则缓缓起身,眼中满是杀意,“你是哪个,大呼小叫作甚?”

    年轻人深深吸了口气,“叫你们死个明白,戏彩门冯家班落魄此地,你们今日械斗伤及无辜,死的一个便是我父亲。”

    熊老四微楞,随即呵呵笑道:“哦,那对不住了,都是江湖同道,报个数,要陪多少钱?”

    他并不在意。

    戏彩门分支无数,现在有能耐的都去了府军厮混,再不济也能找关系弄个台子,能沦落到金枢坊,想来都是些杂鱼。

    “哈哈哈…钱?”

    年轻人笑得满脸悲愤,随即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杀,一个也别放过!”

    说罢,便带人直扑而上。

    出乎大汉意料,这些戏彩门人不仅身手高超,幻术、喷火又用的贼溜。

    刀光剑影,血花四溅中,这些黑道大汉们便被杀得一干二净。

    酒楼内客人大多已跑光,却有几人纹丝不动,冷眼相看。

    望着满地狼藉,年轻人一声长叹,转身拱手道:“诸位师兄,今日冯家班解散,诸般因果借由我一人承担。”

    “放屁!”

    一名瘦小汉子顿时怒道:“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废话,咱们快走,死了这么多人,朝廷必然追究。”

    “跑,往哪里跑?”

    角落里,一名落魄书生冷笑道:“临近年末,朝廷又聚拢天下英才装点门面,你们弄出这事,哪能跑得了?”

    年轻人一脸死灰,“都怪我,想着要来神都扬名,没想到辛苦数日,连房租都交不起,明知金枢坊危险,还将父亲留在此地…”

    “屁话!”

    落魄书生冷哼道:“错的不是金枢坊,也不是你们,而是这朝廷,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世家豪族!”

    “没错!”

    一名刀客拍案而起,“府军改制开荒,说什么一统人族,全是屁话,我们还有一技防身,百姓过年却连余粮都没有,满目繁华,哪管处处悲啼!”

    又有人冷笑道:“说这些有个屁用,皇族、世家、府军,哪个都能轻易捏死你,我等卑微如蝼蚁,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冯家班年轻人惨声道:“这天下,难道就没有半分公义,没人管黎民死活么?”

    “那倒未必…”

    落魄书生沉思了一下,“山海书院王夫子,三代帝师,就在为我们鸣不平,甚至与皇上翻了脸,眼下正在琅琊书阁,弄出声势,或许能为我等做主。”

    冯家班年轻人当即转身,“我这就去准备,明早长跪书阁,央求王夫子!”

    “师弟!”

    旁边瘦削中年人脸色一变,连忙拉住,“这种事,哪是咱们能掺和?”

    年轻人惨笑道:“师兄,我们还有希望么!”

    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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