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隽说着胡话,脑袋猛地朝桌上磕去,萧凌反应极快,用手掌迅速垫住了袁隽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绕至她身侧,将醉酒不醒的袁隽温柔抱起,沉默无言地走出了饭庄。

    对街处,长风将一袋碎银全部交到饭庄掌柜手中,而后领着掌柜和宋嫂避让开萧凌、袁隽,走回了饭庄。一路上,长风不断调整身形站位,用身体阻断两人的探究目光。

    落霞自从长风处得了消息,便独自驾车赶来、候于此处。见世子抱着自家主子迎面走来,落霞赶紧打起车帘,将两人让进车厢。片刻后,驾座上的落霞听到萧凌低声吩咐“回府”。其后一路,车帘后除了有袁隽呜咽喊疼声隐约传出,再无别的声响。

    自袁府大门到袁隽卧房,萧凌已将这一路走得很熟,但今日格外不同。

    萧凌将袁隽轻放到床榻上,回身吩咐落霞与秋水:“明日你们早些叫她起,洗漱解酒,收拾停当了好入宫。今晚我守着,先去将温水、凉水各打一盆来,再多拿两方干净面巾。”

    秋水还待说什么,被落霞急急拉住,一番眼神示意,两人答“诺”离开,少顷,又将面巾、水、茶等一应用品送入,默默地守到了屋外。

    在此期间,萧凌坐在袁隽床边一动未动,他觉得醉酒的袁隽特别乖,除了低声说两句胡话,便不吵不闹,只是不时缩成一小团的身影显得特别无助可怜,让他心疼。

    萧凌用温水巾仔细擦去袁隽脸上泪痕,又用凉水巾敷着她有些肿起的双眼。更换敷巾的时候,他发现袁隽细而长的睫毛微微扑闪,以为她要醒,却原来只是呓语两句。萧凌凑上前细听,仍是在重复:

    “疼!”

    “萧诺一,我好疼啊!”

    萧凌左手撑着床沿,右手拇指从袁隽眼角、面颊到嘴角,凭着记忆,描摹刚被自己拭去的最深那道泪痕的位置。指下,袁隽饱满柔软的唇,因呓语翕张,细微的动静让触觉分外敏锐。

    萧凌心里一动,低头,轻吻在她微红的鼻尖。

    唇的温热暖住鼻尖微凉,袁隽无意识地动了动,唤着:

    “萧诺一。”

    “祎然,都过去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