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如今,非战斗减员愈发增多。

    哪怕是战斗兵有严苛训练,晨里武装越野都必须带着防毒面具跑,以适应高强度的运动战,但这不是半小时,而是半天的剧烈作战,每一口气每一份力每一块骨骼都必须使上!

    负了轻伤但衣服开裂的士兵有时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医护兵费尽全力把他们拖到通风口,但这要多久?这不是真的战前购物中心,这是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一个焚化炉。

    有多少人是活活晕倒后憋死在这里的?

    沈如松的氧气罐已经快见底了,循环氧气变得愈发浑浊,他作为刀剑猎兵的直接后卫,他没法退,他必须跟着猎兵的脚步冲杀。

    他没有外骨骼,没有氧气制取,他只能依靠自己携带进来的设备。

    面具视镜格栅把他的世界分割成了十数个小格子,沈如松酸涩欲折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痛觉,他重复着开枪、换弹的动作,偶尔间打光了子弹还必须拉一拉机柄,他不知道是保持着旋肘持枪还是立姿据枪。

    这已经是巷战了。

    藏在暗处的油蛛鼓起囊袋,待一队步兵越过,忽然喷射出毒液,在腐蚀的那种毛骨悚然声里,仿佛遭了滚油淋洗的步兵们惨叫着回头射击,将油蛛打成了血窟窿,他们疯狂地给自己喷洒着信息素、消杀液,甚至有人拧开水壶给自己倒下烈酒、清水,试图抓住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

    但下一刻,他们都变成了面目全非的狰狞尸体。

    成建制的人狼冲击还在持续,它们的攻击越来越有章法,这些在战斗里见识到散兵线威力的畜牲活学活用,展开了稀疏队形,三头三头地跃起落下,在空旷处偷袭着发起兽潮。在工兵作业要炸毁部分承重柱时集团出现,波浪般袭来又退走。

    时过正午,所有据在一线的部队,被死死黏住,完全退不下来,任何一个紧密围做战斗圈的小组都陷在了深处。

    刀剑猎兵斩杀了另一波兽潮,喘息间,阴沉到深渊底的吼声突然响彻耳际,这些百战精锐立马分辨出这是何种声音,猎兵班长当即喊道:

    「畸形种!」

    疲惫了的猎兵旋即振奋精神,他们立刻启动了忍耐已久的外骨骼强过载,涡轮呜轰一声,将他们定在原地,刀剑在手,肃立!

    眨眼间,猎兵等待已久的畸形种穿出黑暗,12.7毫米重弹只能扎在它的硬甲,枪榴弹砸开它一线甲缝,但也仅是如此了,这头体型有普通人狼数倍大的畸形种,怎是一个怖惧了得!

    枯瘦如柴的狼躯畸形突出了七八条似手臂似蹄足的肢体,跟老树长错了枝桠一般,交替着支撑行进,瘦弱干瘪的躯体凸显得它的瘤子状头颅尤其巨大,细长狼脸覆满了骨质层,其外并列了一张扭曲的人首,两个头共用了一颗赤红色的复眼,绺绺灰鬃长满一块粗壮一块瘪薄的脖颈处。

    仅是远望一眼,畸形人狼便叫人心神动摇,所有乍看的战斗工兵为之夺志,骨子血脉里积攒的无畏感荡然无存。就像,就像,第四纪的智人面对着白垩纪时的霸王龙。

    许多负伤失血的士兵摔倒在地,颤抖着端起枪,心志坚定者才能扣下扳机,任一枚枚弹壳飞过脸颊。

    「戾!!!」畸形人狼吼出一声震撼咆哮。

    苦战中陷入下风的普通人狼跟随咆哮,它们发出的不是一般意义的狼嚎,而是近似于人悲哭时的哀叫。

    狼嚎、男女哭叫。

    震彻得一线士兵们难以动弹。

    这不是恐惧,这是畏惧,久住在地下城里的普通平民,哪怕带着枪见到一头虎兽,真就能开枪打准吗?

    护甲里,装的依然是一具具血肉之躯。有人从小就怕黑,有人长

    大了还是怕羊,纪律,令他们克服了恐惧,消减了畏惧,使之成为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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