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谢国荣腰后边掏出水壶,倒水洗了把脸,沈如松无语地揪下一把焦糊了的头发丝,叹口气心说戴着头盔都不好整。

    “散了吧……回去吃饭……”沈如松无力摆摆手,刚驱散完这群多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步兵,他就深深感到自己刚进连队时,老军士长是不是也这么看待他,是不是心想这个成天丢脸的2班班长?

    抬头间望到数匹骏马掠过,是陈潇湘领着人在巡视火势,确保烧向营地外围。

    沈如松不由得更是叹气。

    等到沈如松开始走回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沉,靴子踩过还温热着的草烬,踩上去微微松软,沈如松望着灯火通明的营地,好几架无人机在盘旋着,野战天线同样矗立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些给自己挖了坟坑的暴民俘虏们,他低头踢踏着,觉得下一刻就会踢到一根几截干碎的烂骨头,可能还会是个头骨?

    对于他这种已经经历过数次血肉横飞、尸山血海的“老兵”来说,真踢到了又能如何?

    饭菜的香气飘过来,沈如松抬起头,一条条长队在炊事车前排起,士兵们彼此言谈嬉笑着排队打饭,熟悉的人光闻味道就明白准是酸菜炖粉条,比较在意里头有没有肉片,那样就是酸菜乱炖,可美。

    然而并没有肉片,而是血肠。

    沈如松问了句“谁吃血肠?”,眼角余光瞥到刘薇薇一口一个,于是沈如松便拣出饭盒里的血肠,全倒去了她碗里。

    “班长你不吃血肠呐?”刘薇薇喜道。

    “从小不爱吃。”

    “啊,多可惜啊,吃起来像红肠。”

    “又不是真肉,我觉得吃起来味道太重,感觉有点喝血似的。”

    “班长你是东北人不?”

    沈如松觉得受到了挑衅,回答道:“我是白龙人,祖上口味就挑这个。”

    “我家说是陵海的,祖上基因吧哈哈哈……”

    “那以后吃血肠都归你。”

    坐篝火边简单聊着,沈如松习惯性地摸出折叠工兵铲开始擦拭,边缘的锋利锯齿不仅割草一流,砍脑壳也是一流,他不像邓丰这样的老工兵,喜欢在铲面上刻线,代表使用冷兵器击毙了多少变异兽,不过他倒是吃过铲子煎出的蛋,总感觉有股腥味。

    擦拭到一半,对讲机响了。

    “2班长,来我这里一趟。”

    “排长又找我做什么?”沈如松嘀咕了句。

    一千多号人挤在这座无名村庄里,帐篷都要搭到外边去。穿过有些闹哄哄的人群,沈如松蹙着眉头看到不少男女兵们在肆意调笑,他总感觉已经发生了多起严厉禁止的苟且之事,有心去找找戴着白胸牌的宪兵,又感到何必呢?

    连自己都是二线守备军的一员,他的部队是按照精锐野战军标准打造的,其他这些临时抽掉来的三线乃至预备役步兵呢?

    难怪做主力的猎兵、战斗工兵、骑兵的营地帐篷都是在外围,与缺乏约束的步兵保持了相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