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六个月的当兵生涯和一个月的囚犯生涯可以轻松磨平的。刚入伍时,他就突出了一个敢作敢当,硬是为了几块表掏了上万块出来,后面犯了错也绝不牵连别人,这次他哪里容得了因为自己,连累其他战友一道死?

    沈如松咬紧了嘴唇,他毫不怀疑苍蝇眼会真的继续开枪,但是他只能赌一赌,不过他可不会赌敌人的「仁慈」,在枪毙十三个人里,不会有他在意的人,他只会赌自己冲得够不够快,能不能夺下附近守卫的枪。

    横竖都是死,不如多带走几个。

    沈如松侧头望了战友们一眼,其实不太需要眼神,沈如松也知道当有人冲出去时,就会有下一批。

    抱着必死的心吧。

    就在沈如松准备冲出人群,拼死一搏时,始终躲在车边的司机忽然走过来,按下了苍蝇眼的枪,平场道:「熊哥,意思到差不多够了,我还得留这批人推车。」.

    苍蝇眼的细眼微微睁大,这算是这种人的某种敬意?他接过司机递来的烟,说道:「轮胎,你得知道,连羁绊者都不要的人,用处也就这点了。」

    唤做「轮胎」的司机呵呵笑了声,圆场道:「用完再说,不然子弹不好造,扔下去不也得派人去收么?」

    一番说服下,苍蝇眼算是解了气,厉声对俘虏们说道:「%……¥%的,看在轮胎哥的面子上,留你们一命。」

    说罢,苍蝇眼拎着他的长鞭闷声离开。

    俘虏们会承一个冷眼旁观到死人为止的另一个工头的情么?不会。在这里,每个圈子都由部队所属、地域所属来严密形成,其紧密度不会因为某人位阶更高来轻易打破。更何况这种善意,实在过于勉强。

    轮胎长有一副比较好辨认的南方脸,他的态度比其他工头好很多,至少他很多时候并不会把燃料视作比人命更重。他走到俘虏面前,叹了口气,审视着面上多了道从耳根开到脸颊血印子的杨旗,掏出口袋,将皱巴巴的半包烟塞给了他,一道的,还有一块有不少黄渍的手帕。

    轮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肚子中枪的那名俘虏,说道:「给他个痛快吧,就算你们换得到药,价钱也太贵太贵了。」

    无人理会他。

    汽车重新发动,只是推车的人少了两个。上行的路危险而竭力,带着一身伤痛,沈如松等人拼尽全力才将汽车推了上去。待有口气歇时,沈如松抹着被尾气熏得漆黑的脸,不停咳嗽着,排着长队,领到了今天第一份食物配给,一块掌心大小的麦饼。

    至于水?一杯有些浑浊的水。在更靠近地表的地方,秩序会稳定一些,似乎这里的野人工头更「文明」点,不愿意因为随意处置俘虏而造成人力减少。而下边?那些脏污到奴工区别不大的野人工头,完全没有将人当做人,或许他们把自己也当做了野兽。

    简短的休息后,俘虏们被勒令押去下一个采石区块。在过去的路上,沈如松用那块手帕和一点算得上干净的衣物,给杨旗包扎好伤口,一旦发炎,杨旗的命不会比那个肚子中枪者好太多。

    「班长,这种日子,活着不如死了。」杨旗话中带有低低的啜泣。是啊,这种完全望不到的等死生涯实在过于煎熬。

    讲真,沈如松也没法安慰,他自己同样朝不保夕,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能做的事实在太少,这里不是优待俘虏守卫故意做的松弛一点的谷地,那时他们有价值。待到发起***送出人手,野人的耐心便被消耗殆尽。想在这种鬼地方策划逃亡,需要太久太久了。

    「别泄气,咱们有希望的,咱们付出这么多,把人给送了出去,吕令杰他们一路顺利,说不定援兵已经来了。」沈如松开解道。

    人在这种时候,必须找一个寄托期盼,就算知道被解救的可能很低,也必须相信希望的存在,否则一旦垮了,那便完全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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