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墨色余烬,回旋起舞。」但也就仅限于此,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又想起了不知身在何方和死活的沈如松。她不知道自己从何对这个好像挺有点忧郁气质的哥们有意思了,她还和人聊过沈如松有没有忧郁的气质,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她觉得有,大概就是她的唯一通感了。

    陈潇湘翻了翻座位,这似乎是从客机上拆下的座椅,她还真的翻出了一本航空杂志。看着褪色但还是保留了艳丽的封面,她不禁想在许多年前,商业客机上的乘客,也和陈潇湘看过同一片云彩,经过同一片天空。但是那样和平又富足的生活,真的存在过吗?或是说只存在于某些泛黄纸片?

    在战争尚未开始前,在1981年之前,真有杂志所说的这一幕么?米黄色桌布盖着的实木餐桌,父亲坐在电视机前,跟着画面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着。而孩子把手伸上餐桌,努力地够着天堑彼端喷香四溢的牛排,个子太矮,手太短。母亲端来撒了糖霜的华夫饼,配着一杯蔓越橘汁。

    老实说,陈潇湘都不晓得华夫饼和蔓越橘汁是什么,她勉强懂一点外文,后面的英文附页她就读不懂了,但看西装革履的人物图片也能明白,这是很遥远很遥远的社会。

    现实中的战争没有结束,他们也都成了棺木中的尸骸。

    运输机在渐渐下降高度,释放出起落架,轮胎摩擦着跑道,机内广播响起,龙山地表机场到了。

    陈潇湘摇醒了好不容易酣睡过去的两个同伴,赵海强和辛婕。他们俩很奇迹地一直没和陈潇湘散开,一直活到现在,都受到了总部的征召。

    陈潇湘抓起背包顺着后舱门走出,清新空气突然让她挺不适应,这只鼻子闻多了硝烟、汗臭、都开始对美好事物起了抵抗力。

    一打开后货舱门,地勤们涌入运输机里,棺木和普通的弹药补给没什么两样,照例是用工程机械成批次运走。伤员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格外区别,只是换了一个更稳的机械去搬运到大车上。

    「陈潇湘下士?」陈潇湘驻足看着,直到有个行政系统的军官大喊着招呼他。

    互敬军礼,军官不易察觉皱了皱眉头,这不怪他,陈潇湘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洗过澡了,味道重得狗熊都要摇头。军官还是挨个握手,说道:「我是李利中尉,奉命交接。」

    军官不动声色地挥散掉臭味,没等陈潇湘等人提问,就边走边解释道:「你们是兴湖行动里最后的幸存者,总部需要向你们问询情况。」

    全域战斗机轰鸣着冲上天空,噪音大地陈潇湘没听清军官说的话,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要回总部!」军官吼回去。

    军官带着陈潇湘等人去了机场里的中转设施。虽然这年头没太多电子设备,不过士兵个人基本信息依然有电子存档。龙山附近与战前差的不是太大,程序的事,在摄像头前走一圈就是了。

    「没有其他人么?」陈潇湘问道。

    「没有了。」军官叹气道。

    「现在局势很紧张,无法向兴湖派出空中侦察,帝国人损失惨重,我们打掉了他们两台机甲,他们守得很严密。」

    军官朝着陈潇湘伸出手,饱含敬意道:「敬你!你们换掉了两台帝国机甲,我们的优势在冬天能凸显出来,先享受你们应得的几天假期。」

    假期?

    家?

    家太遥远了,模糊到陈潇湘只记得服役上地表时是无穷无尽的上行公路,墨色的人群,灯火如龙的队伍,地下群峰还有那些人与物定格成彩色图片,褪色到黑白。

    陈潇湘等人并不是最高优先级

    ,人都到了,总部想必也没那么着急召见他们。战时情况下,龙山的交通情况极其繁忙,一刻不停地吞吐人力和物资,但是检查的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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