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政府首脑,顾修韵决定稍加修饰说法。

    「他说,‘我的两个儿子是光荣的复兴军战士,我的四个侄子里有三个也是光荣战士,他们保家卫国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无数个像他们妹妹一样的孩子,说他们想说的,做他们想做的。」

    「你父亲说的很好。」

    顾修韵翻了个白眼,说道:「别着急夸那个发面团,我还没说完呢。」

    看来发面团同学还真的宠女儿,这么个几十年前的绰号都问出来。温平海想到。

    「只要是正确的。」顾修韵补充道。

    温平海微笑不语。

    「所以,你决心从政吗?」

    「还不确定,我比较倾向于钻研学术,毕竟复兴军就是为了保护我这种埋首书卷的女孩,‘我正是他们要保护的那种文明,伯特曼·罗素。」顾修韵手扶着脸颊,慵懒之色尽显。

    温平海认真端详着顾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她有一位兄长,顾修文,马上毕业的文学博士。温平海见过几次,都说文学家的笔该有灵魂,但温平海却没在顾修文的文字里发现什么格外出彩之处。

    人都说历史有趣有温度,但听故事是一码事,真正钻研史料又是一码事,不过温平海知道,顾修韵不像是舍得青灯古佛的女子。

    于是他决定继续试探。

    「历史是研究过去人过去世界的踪迹,由此来部分推测现今未来的命运走向,允我冒犯,有些无趣且可悲。」

    顾修韵眨了眨眼睛,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轻易动怒,反唇相讥道:「从政是命运问题吗?我看来更无趣更可悲,这是众所周知的政治非理性主义。」

    我觉得她掉进去了。温平海心想道,未来的政治对手亲口说从政是无趣且可悲的,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感到有意思?

    「从政如同在生活中一样,直觉比智商更重要。」辩论过几句,温平海不打算欺负后辈了,总结道。

    「恩斯特·荣格尔。」顾修韵脱口而出道。

    「看过名家著作,不代表您真的理解了内中思想,未来的历史学家小姐。」温平海并不意外顾修韵读过荣格尔的著作。「这句话我们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但我还是要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荣格尔是获得过蓝马克斯勋章的军人,他理解战争,明白政治决定战争,广域视角看待问题是好的,前提是你精研了。」

    顾修韵并未露出思索或是羞恼的神情,相反,她从容以对:「我并非纯粹思辨学究,我最初报考的是陆军装甲兵学院,您的发面团同学动用关系把我刷出复试,所以,我也有一句话还赠给你。」

    「毁灭性的灵魂是令人愉悦的,其唯一的目的就是腾出空间。」

    「谁说的?」

    「瓦尔特·本雅明,在我看来,哲学家属性胜过文学家属性。」

    顾修韵看到第三执委在饮酒不再交谈,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举杯问温平海:「敬真正先贤们。」

    「敬真正先贤们。」

    顾修韵一口气饮尽杯中果酒,趁宫装丽人为她斟酒时,她端详着这个年纪和她几乎一样大的女孩。

    岂能不失望呢?

    于是顾修韵夺过温平海那杯刚斟满的红酒杯,在后者惊愕眼神中仰脖喝尽,脸颊艳如苹果,她扭头抬着下巴,对着温平海说道:「你让我失望了,老学长。」

    「我会毁灭你们,好为我们这一代腾出空间,无论你们是否愿意,世界必然是我们的。」

    「祝你有个愉快晚上,***先生。」

    说罢,顾修韵扫了眼还是保持一个姿势的少将父亲,双手放于膝上,眼中渐渐黯淡的吊灯,她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的义务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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