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内部参考材料剪报,嘴角咬得极紧,他瞄了眼台上表演中的女儿,然后略略侧身,压低了声音说道:

    “为何要派‘甲子’的人过去采集标本?你不知道谭建奎是‘妫’方案的吗?”

    “‘秦方案’那边整个朝我发难,他们以为是我批准的!早在‘抟土计划’施行一开始,任老就要求计划不准划出去!现在军队两边都得罪了!”

    “你让我在周老那里很难办!”

    顾旭春身旁那人瞄了瞄递过来的剪报,标题赫然是“帝国宣布秋季军演,预期动员兵力四个集团军。”

    “四个集团军!”顾绪春见他仍未开口,声音压得极低,险些被转到中间部主题、G大调升起的乐曲声淹没。“可靠消息,那边皇帝已经授意穆拉维约夫选帝侯进行公国总动员,卡曼宁维斯托克方向有近卫坦克军番号出现,这是五十万对五十万的对峙!”

    “温平海,必须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顾修韵慢拨琴弦,乐曲《海兰图朵江》进入中部,钢琴暂时取代了提琴独奏,乐声愈发雄壮明朗,象征着海兰江已到中游,经过延齐,流向北琴,流域宽广,乃是联盟东北部首屈一指的大河,浪涛翻涌,将情感的浪潮层层推进。

    台上乐声渐次雄浑,台下人心渐次诡谲。

    “这么多年了,你总是小题大做。”被顾旭春质问的那人终于开口,开口便是反唇相讥。

    温平海脸也不转,不过左脸颊处一条弯折且长的疤痕却在不时隆起,真犹如只蠕动的蚯蚓。

    温平海稍理了理燕尾服下摆,慢条斯理地摆正了胸前佩着的议员徽。当七人执委会议不召开时,由参政议会处理一般政情事务,即便是第一执委也必须顾忌据有多数席位的党派。

    被刺了一句,顾绪春心下更是不快,马靴交叉,蹭掉了沾在靴边的污渍。

    这草,看起来就像是血。顾绪春低头看了眼踩成汁液的紫堇草。

    “你是蓝党党魁,三分之二议员都是你的人,二十号开始审议新季度国防预算,军队需要更多人力!”

    联盟政坛素来风波诡谲,存身三十余年,身为多数党党魁,名副其实的“第八执委”,温平海面不改色,他靠着椅背,身旁修长的金色饰绪触着他的臂膊,不像是碰着石头,就是碰着一块布帛。

    “延长兵役绝不可能,地下城人口增长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二,我是政客不是魔术师,少将先生。”

    节拍跳过,顾修韵唇边漾起笑意,麻花辫一动,她一反刚才少而长的拉奏频率,以快速短促的手法奏出节奏非常明快的乐声,这是海兰图朵江边,村民在举行婚礼。

    忽然的变调叫顾绪春噎了一下,他愤怒道:“是吗?每季度否决军队物资预算,你想统帅部折扣战斗兵补贴辅助兵!休想!”

    “看,这就是你我不同了。”温平海看了眼第三执委,这位林夫人仍聚精会神听着顾家两个女儿的表演。

    果然女人都不怕冷。温平海摘下鬓发间吹来的草根,想到。

    “下季度国防预算,必须通过,蓝党必须赞同。这是周老原话,不然军队将会改而支持绿党。”顾绪春说道,他皱着眉头,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实在不习惯忽然的变调,从大江大河变到小民胡乱婚礼,他欣赏不来。

    温平海“哈”了声,侧身道:“军队是要回到任鼎甲生前划的路子?现在是2083年,不是2043年!”

    “一旦开战,军队准备不足,一朝回到1983年!”

    “嘘!”

    终于忍不了有两个虫豸打扰雅兴,第三执委转头比了个噤声,不悦道:“安静,先生们。”

    坐在温平海右边,直面第三执委不悦眼神,顾旭春只得点头,他把手中剪报放到温平海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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